
序言——每件事都有其原因
窗外,令人意想不到的雪花飘落下来,这是因为天气预报里根本没有下雪的报道,但Boncha Cafe的工作人员却兴奋不已。
“我觉得今年的冬天一定是漫长的雪季,社长,今天我们去喝杯酒怎么样?”
收拾完最后一张桌子的恩珠直截了当地发出了她的邀请。
雪夜里喝上一杯酒,一种浪漫的气氛立刻浮现在崔珠美脑海中,但实际上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念头。
崔珠美的手机早些时候就已经响了。她原以为是她的朋友惠善打来的,但没想到来电者却是那个让她心烦意乱的人。融化寒冷的蜡烛,湿润喉咙的柔香酒,这些舒适的想象,都像鞭子一样告诉她不要做梦。她把手机放进包里,好像要把它隔绝在视线之外。
“不了,今天我不去了,你们两个玩得很开心。”珠美委婉地拒绝道。
“下班了。”
恩珠原本失落的脸立刻又亮了起来,因为这意味着工作即将结束。
“那你们就先下班吧。”
“哦耶。”恩珠,仁浩十分高兴,他们说着社长,我们先走了。便欢快地离开了。
一般在周五晚上,咖啡馆在周末之前比平常早一点开始清理。尽管如此,夜色开始降临的傍晚表明冬天还没有过去。
珠美想到了一个表情冰冷而锐利的男人,他很适合这寒冷的黑暗,但她很快就甩掉了这个念头,用力拉起了最后一块百叶窗。那个人习惯了给别人施加压力,所以珠美也只是把他记在心里,但是她越想,就越难受。
咖啡的香味让人感觉有些不舒服,珠美重新打开了关上的窗户。她感觉头很热,脸颊也很热。
事实上,这种虚弱的身体状况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她关掉了店里轻声播放的音乐。当一直困扰她敏感耳朵的声音消失时,她莫名感到一种出奇的平静。
如果不是身后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珠美一定会愣在原地。最近都是这样。即使只有片刻的空寂,她也会分心,她的目光会被移开,会失去焦点。随后,珠美才勉强恢复平衡,拂开飘逸的头发。
不管她现在感觉如何,窗外的汽车依旧在滚动,世界在旋转,没有一丝改变。这是一个非常简单明了的原因,但珠美却感到不知所措和困惑,仿佛她被愤怒冲走了。最后,铃声一停,她就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即使看到了来电显示后,珠美仍紧紧地握住手机,她心想:从刚才开始都多少通电话了?要接通吗?就算我接的话……
“算了吧……”
当她转身整理椅子的时候,一辆车停在咖啡店前面,就在马路的正中央。粗暴停下来的黑色轿车和它的主人一样精致,但无形的压力让珠美的脖子发紧,就连后座车窗微开时伸出的那只手和随手丢弃的香烟从而留下的影子也让人窒息。
副驾驶座上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下车,急忙打开后座车门。接下来,皮鞋从车里伸出来,那男人有着大长腿,内衬是白衬衫,西装外面套着外套,隐约可见的左手腕上戴着一块手表。直到珠美看到男人的脸时,她才后退了一步。
珠美不自觉地愣住了,当她后退一步时,开门进入的男人眉头微微皱起,珠美低头不语,她看到鞋子正好停在前面。
他的脚步没有任何犹豫和担忧,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在黑道组织中,一切都通过他一个人的一个手势和命令来进行。一个习惯了让别人跪地,习惯征服的男人,他理所应当的强势霸道。
珠美很清楚,在这个男人的世界里,她不过是一粒沙而已。
因为站得近了,店里弥漫的男人浓烈的香水味就更浓了。她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为……什么?”来这里。珠美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
听得得出来,他的心情不太好。他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但问题是,那笑容更接近于嘲讽。
很明显郑允孝的心情不太好,他的眼角眯了起来,额头皱了起来,但即使是这么小的变化也让人感觉情绪变化很大。
“崔珠美……我该惯着你到什么时候?”
难道……不会是这些人……是知道那件事来的吗?
他是一个冷峻的,眼神冰冷的男人,他深邃的黑眸中藏了很多情绪,让人根本看不透他的真实意图。珠美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店门前站着几个穿着黑西装的手下。
“看来你面对我的时候,分心了。”
尽管她只看了一眼别处,那道尖锐的声音还是刺痛了她。
不,不会的,他现在还不知道。珠美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但还是要假装镇定。
“如果你来这里只是为了最近见面的事情,我会和爸爸说的,你不用管我。”
她甚至眨了眨眼睛,试图让对方相信自己的说法。与此同时,店里难闻的咖啡味越来越浓,她感觉有点发热的脑袋开始天旋地转,她尽力不着痕迹地环抱小臂,挺直腰板站在那里。
啧。
“那这个孩子怎么办?”
珠美眼神惊慌地看到他的视线指向的地方,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要把肚子里还只是一颗豌豆的孩子刺死。
她的手在颤抖,过大的刺激让她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失态,最后,由于孕吐不断地折磨着她的胃,这让她忍不住捂住嘴。
一只不平衡的手抓住了他的衬衫袖子,但那女人立刻松开手,抬起头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他依然只是低头冷冷地看着她。
“怎,怎么……你怎么知道……呜呜!!”
令珠美尴尬的是,她的言语变得含糊不清,连声音都沙哑了。
“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你又和谁在一起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在问你怀的是不是我的孩子。”
这次郑允孝的手落到了珠美平坦的小腹上,另一只温暖的大手抓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将她紧紧地拉着,说是被拖走也没错。就像那天晚上一样,他们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没有任何缝隙。珠美惊讶地用手抵住了他的手臂,他的体温和那天晚上一样灼热。
“看来你并不打算回答啊?”
“……”
漫不经心的问题,冰冷无情的语气,似乎是嘲讽的眼神,这些都让珠美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她紧紧地咬着嘴唇。
不管怎么样,当她满含泪水地抬起头时,她并没有看到郑允孝眼神中有一丝的疼惜,如果他是一个能体谅他人、体谅他人处境的人,或许他们一开始就不会走到现在的境地。越是理性,她就越痛苦地感觉到,任何言语都无法伤害这个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统治着所有人的男人。
珠美用尽全力推开他,转身后退了几步,她也只是想离他远一点而已。
当珠美喘口气时,她注意到仁浩站在咖啡店橱窗外,他一脸困惑地站在那里,被站在店前面的保镖挡住了视线,他也只是想知道社长发生了什么而已。
郑允孝转过头,看向了她目光注视的地方,他目光锐利、凶狠地看向仁浩,严酷的眼神中似乎没有怜悯,他就是这样的男人。
“我猜他该不会就是个混蛋吧?”
“理事……”
“你为什么那么紧张?难道不是吗?”
“……我”
珠美连反抗他尖酸刻薄的讽刺的力气都没有,不过,为了不让自己落于下风,她在那双冷嘲热讽的黑眸中聚集了全部的力量,回击道。
“不,这不是理事的孩子。不,事实上,我甚至不知道这是谁的孩子,从那以后,我至少也和一两个男人发生过性关系。”
“你觉得有意思吗?”
“什么,你以为我只对理事做那种事吗?”
“如果你撒谎的话,我都会很生气的。”
“这…… ”
“向别人张开双腿,晃动那美丽的屁股。哦,我不信。”
珠美被他不得体的话惊到不知所措,她无奈地扭头尽量不想跟他对上视线。“那是你的错觉……反正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也跟你没关系吧?要打掉还是要自己抚养,我会自己看着办的,所以……请您离开吧,郑理事。”
“别废话了,拿好东西,跟我来。”
他强硬的命令让珠美感觉很有压迫感。
“你觉得我会卖掉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吗?出来。”
他的鞋尖转了个方向,离开了咖啡店,仁浩已经离开了。郑允孝上半身靠在停着的车前,点了根烟,看向店里。
“唔……”
甚至在珠美收拾东西的时候,她就开始孕吐了,她身体因难受而颤抖,努力在保持双脚平衡。郑允孝眼眸一沉,用鞋踩碎了刚点燃的香烟,微叹一口气,再次走进店里。
淡淡的烟味触动了珠美的嗅觉,但她的状态太差了,根本没有时间去留意其他事情。她一开始并不肯接受递给她的手帕,但在他霸道的动作下也只好接过,并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嘴。
就连她捂住嘴的手帕也闻到了他的味道,是强烈的男性烟草和香水味,最终,她仿佛置身在只有郑允孝气息的世界中,忍不住伤心的泪流满面。
她虽然不想这样流泪,但她的思想和身体就像虚弱的纸片一样破碎,她的心快要碎了,变得虚弱、凌乱,像一座被水浸过的沙堡。
她想用怀孕或荷尔蒙变化等借口来掩盖,但她不知道面对真相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
不管怎样,这个男人坚信,她肚子里的生命就是他的孩子,因为他不是一个会向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递上手帕的男人。
这不是一个会以德报怨的人,也不是一个会花时间这样见面的人,而且,他不是那种会随随便便关心孕妇的男人,珠美感觉到被人僵硬地拍着背,也知道那人不擅长拍别人的背,所以她无法理解他的想法和言语。
珠美摇摇头,不想再表现出任何不雅的举动。尽管如此,还是无法阻止无法抑制的悲伤。
珠美拿好包包,像是逃避似的匆匆走出了咖啡店。他看着她快步从他身边走过,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悠闲地出了店门,示意手下打开后车门,把她带进去。
珠美慢慢地爬进汽车后座,感觉后座像怪物的嘴巴一样张开,然后身边一沉,郑允孝坐上了旁边的座位上。
车子在他的示意下启动了,珠美以紧紧抓着的包包为借口,捂住了肚子,其实她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打掉它。
对不起宝宝,我不是故意要说那样的话的。珠美抱住了她的肚子,拍了拍在她肚子里连呼吸都还没有的生命,她的目光与靠在位置上的郑允孝相撞,那男人就这样看着她,一个光是站着就让人备感压迫窒息的男人。珠美觉得周身都是浓浓的男人味,她现在莫名的已经习惯了。
珠美将手帕还给他,但他没有接。他还是那样,翘着二郎腿看着她。
“请不用担心,即使生了这个孩子,我也不会让你负责的。”
“呵,当然。”
“嗯……这样最好。”
珠美闭嘴,表示不会再说什么。
“崔珠美。”
“……”
她想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把自己的骄傲抛之脑后了,她努力不去想那些琐事,但这该死的身体却不断地喷涌出悲伤。珠美深吸一口气,忍住泪水。
“怎么不回答?”
最终,她不得不用一种抗议的眼神看着他,她眼里充满了不解的泪水。
“我不相信有人敢娶你。”
他笑得像在开笑话,旋即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她再次用那只纤细的手擦去泪水,那只手细得让他感觉它会在他的掌握中破裂。
“停车。”
看似停不下来的车,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就停在了路边上。他的目光依然落在她身上。
“去给她买点东西吃吧,还没生孩子呢,你这样撑得住吗?”
“好的,大哥。”
“我好了,没事了。”
“我没事”这几个字毫无意义地散落在各处,不管怎样,那个听从他的命令下车的手下已经消失在珠美眼前了。
按照他一贯的习惯,他下意识地把香烟叼在嘴里,但当他看到珠美静静地盯着他看时,他看了眼刚拿出来的香烟。即使只是拿出烟没有点燃,也会让她感到恶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收起香烟的手有点紧张地梳理着她的头发,手渐渐向下,那只还有些粗糙的手拍着珠美的背,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居然依赖着那麻木不仁的拍打。
她忍不住抓住他的手咬了下去,像是为了发泄什么,他注意到她的动作却没有皱眉,而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问她在做什么,并露出了一个荒唐的微笑。珠美明白就算她再用力地咬了,也伤不了他分毫,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弱点。
她用瘦弱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肚子,猜想肚子很快就会和西瓜一样大了。
那一晚的代价太大了。
如果他们没有遇见,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吗?不,他们还会再见面,就好像这是一种可怕的、不可避免的命运。这既不是他的意愿,也不是她自己的意愿。
大概有一个月零十五天多一点的时间,她想还不止于此。这只是根据肚子里的孩子的月份推测的和他的第一次时间,孩子……好像成了时间的标准。
与他的相遇,既是巧合,又是必然,也许这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当她回想起那一天时,不由得想起那天天气很冷,因为那是冬天的开始,也许正因为如此,那是她感觉不舒服的日子之一。
01
珠美喝了点酒来舒缓难受的胃,他们终于见面吃晚饭了。虽然是别人安排的见面,但她和对方都没有点的食物却陆续端了出来。可见安排这次活动的人是一个细心的人。
这是一家气氛隐秘而奢华的餐厅,是一个结识某人、聊聊天的好地方,但出于某种原因珠美并不喜欢它。
但是,她没有主动和实力建议去其他地方。这是她第二次面对面对与这个男人吃饭,但从是否正式的角度来说她是第一次。
可以称之为相亲吗?这种说法很奇怪,确实,他们就只是沉默地面对面吃饭,但如果这都能被称为普通人所说的相亲,这也太荒谬了。
叉尖顺滑切开的感觉还不错,但吃进去的食物卡在喉咙里,没下去。坐在珠美对面的那个男人似乎也对吃东西没有兴趣。
他拿着一杯威士忌,甚至没有碰盘子上的食物。不过,他不像她那样喝酒,所以这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最终,她也放下了刀,因为现在吃晚饭已经太晚了。
从一开始,就没有一个环节是正常的。从这么晚见面吃晚饭开始,这个男人比约定时间晚了三个小时才出现。其实珠美以为他不会出现,但是她不会先站起来,二话不说就走,而且她也是有私心的,这样她就可以找借口告诉爸爸,她等了很久但郑允孝没来,但没想到,他还是出现了。
他没有说他迟到的原因。她也没有勇气去问。老实说,她没有足够的好奇心去问。
也是因为珠美觉得不会有一个特别好的答案。实际上,无论她见过这个男人多少次,都会想起他的工作,他在一个表面上是公司,实际上是韩国最大的黑帮组织的地方所做的事情,脑海中唯一浮现的都是不太好的事情。
珠美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几天前,在父亲参加的一次晚宴上。当父亲问她能不能参加一下宴会时,他显得很紧张,这与父亲的性格不同。
她觉得很奇怪,因为她父亲一般不会在商务活动的中途打电话给她,但珠美觉得只要坐下来吃饭就可以了,就像她不存在一样,只要装出优雅高贵的样子,说出一些适合的话就可以了。
当时’宇星’会长也在场,他是父亲崔崔宇锡这个专务所侍奉的人。坐在会长旁边的人就是珠美现在面前的这个男人,郑允孝。
她以为这只是一顿有点沉闷和无趣的晚宴,也是因为这样她想加快吃饭的速度,吃完就先走了。
珠美原以为这只是她一生中参加的众多晚会之一。就这样分手后,父亲突然让她再去见一下郑允孝这个男人。
“我……”
与她浅棕色头发形成鲜明对比的乌黑发丝,漆黑冰冷的眸子,以及过于尖锐的第一印象,都让她想起了郑允孝的工作。
尽管因为自己喝了不少酒,珠美的视线变得模糊,但她却可以清楚地看到进入眼中的一切。
不过她还是觉得不说话就吃东西有点做作,所以她先开口了。
和醉酒的自己不同,这个男人倒是精神很好,没有半点凌乱的样子。她无缘无故地喝了酒。即便没喝,她也感觉自己陷入了战斗力单方面缺乏的情况、只有弱点被进一步利用的境地。
“您不尝试一下这杯酒吗?口感很不错。”
崔珠美看着他未动过的盘子,礼貌地问道。他一定也知道,这里面不存在任何情感上的意图,这就是他们这场可笑的见面。
“看来你还有时间咽的下这红酒啊。”
“啊?”
虽然他看上去很温和,但声音却冷如刀子,以至于她很尴尬,但她不会轻易被吓倒或退缩。
“我想我给足了你逃跑的时间。”
他的声音和他的眼睛一样冷酷,男人的声音很低沉,他看起来多了点生气和疲惫的情绪。
“什么?”
“你也想加入这场游戏吗?”
为什么他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搞得好像他才是对这种尴尬的沉默感到紧张的人。他应该也知道,这不是珠美主动要来的,而且他的话像尖锐的荆棘让她感觉不舒服,这不就是他们彼此相似之处吗?
“郑允孝理事。”
一个出奇平静的声音传了出来,让她怀疑这是否真的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她也筋疲力尽了。
“你应该很清楚,有个黑道的父亲,梦想着平凡的结婚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我爸爸他下定决心,我是不可能敌过他的,所以按照你的意愿来做的话,处理起来会更加方便吧。”
‘听说郑玄前辈要结婚了,你听到了吗?昨天收到结婚请柬后,我就很担心你,所以才打电话给你。”
珠美想起了朋友惠善的声音,惠善小心翼翼地问她怎么样,不管怎么说,爱情对她来说可能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感觉自己的嘴很苦涩,不管多么不情愿,名义上的见面就是见面,约会就是约会,只是她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对自己的处境做出如此蹩脚的坦白。
前几天,在一次受父亲邀请而被迫参加的晚宴上,珠美短暂地与他见了一面,他是一个散发着不同寻常气息的男人。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气氛却很奇怪,好像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而不是在权主席身上。
她只是说就是这样莫名的感觉。当然,这也可能是她自己的想象。毕竟他是权会长的下属,但她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对她面前的这个人来说,再多蹩脚的借口或糖衣都不起作用。有时候,这种闪电般的预感比任何无根据的猜测都更准确。
坦白了这一点后,珠美感觉心里踏实多了。
男人眉头微微一皱,随后眼角微微上扬。他的身上,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珠美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她看到男人沉默了片刻。
他将一直拿着的威士忌酒杯放到了桌子上,甚至连玻璃杯碰撞的声音都让珠美莫名的紧张,让她下意识地瑟缩和手心流汗。
沉默了片刻,珠美才发现酒店餐厅里就只剩下她和他了,这距离下班时间也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了。
仿佛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时间和空间,如果再仔细想想,这很有趣,因为这次见面肯定是“’宇星’”在背后推波助澜。
从她进入酒店的那一刻起,不,从她同意在这里见面的那一刻起,她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被监视。好吧,没有理由想那么多,现在珠美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在想象这样的事情,这都是因为她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想其他的能让她情绪激动的事情。
“所以,跟我结婚,烦心事就都能处理掉吗?”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所以理事,允孝啊…… ”
“连说都没有说过的名字,你就这样叫出来了?”
他也不加掩饰的公开嘲讽,珠美感觉嘴角一凉,旋即她紧紧的抓住了手中的餐巾,试图让自己别紧张。与此同时,恐惧的感觉仍然存在,她为自己在他面前的怯懦而感到难过,因为她被恐惧和紧张的本能情绪所左右着。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你要是不喜欢这样,我可以换一种叫法。”
“我已经尽力在处理这件事了,你觉得呢?”
他很自然地把香烟叼在嘴里,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扑通一声,打火机像被扔在桌子上一样发出了不合时宜的响声。
“我明白你的立场,允孝。”
他吐出一口长烟,微微扬起下巴,做出异样的、不咸不淡的表情。
他把烟灰抖在未动过的龙虾盘里,这是珠美一开始就没有想到会看到的景象。他抽烟的时候就像一个可爱调皮的孩子,看着他那交叉的双腿,她恨不得把他的小腿打碎,这是她在心里胆怯地进行了一次可笑的、只发生在想象中的报复。
“嗯?”
“我就说我被甩了,虽然这话好像也没错。”
“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吧。”
男人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然后吐出了一口烟。薄唇透过朦胧的香烟烟雾勾唇微笑。他在微笑吗?由于对面的男人没有太多的表情,所以她的判断很模糊,她一度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珠美无法解读出他想说什么,但有一点很肯定的就是她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好吧,不管你想不想知道,我的名字是崔珠美,今年28岁……”
“真年轻。”
男人小声嘀咕道。
显然,几天前,在珠美第一次见到他的餐桌上,她坐下来不久就告诉了他她的名字和年龄,但他看起来也像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这个,这可能是一种自然反应。她对他也漠不关心,他也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注,这说明他们之间互不关心。
珠美看着他沉默不语的反应并继续开口。
“我在 Y 大学攻读学士学位,硕士课程退学了,现在经营一家名为Boncha的咖啡店,就是这些,如果介绍人问起来的话,你就这么回答吧。”
珠美觉得他不能说他们见面后就只是喝了点酒,然后什么也没聊,最后各自散了,所以他不可能不知道她话里的隐意,但在她平静地说完讯息之后,她将手中的餐巾整齐地放在了桌子上。
“那我就走了,好好享用晚餐吧。”
“为什么?”
“啊?”
“为什么退学?”
男人单手撑在桌子上,用手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说实话,珠美也很惊讶,因为她根本没想到会被问到。他一边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她,似乎在审视她,一边继续抽烟。
“反正我们也不会再见面了,就是你知道了,你也会觉得没意思的。”
“有没有机会再见面,难道这不是取决于你吗?”
他边说话,边轻轻地在香草釉龙虾壳上按灭了一支香烟,珠美知道这间酒店似乎禁烟,所以桌上并没有烟灰缸,而且她也对这个男人无礼的行为表示不认可,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那我走了,很高兴见到你。”
珠美嘲讽着说着她玩得很开心这种显而易见的玩笑,她觉得再待下去不太好,决定先起身拉开椅子,结果一个一直守在餐厅门口的男人走了过来。
漆黑的西装搭配纯白的衬衣,方领没有一丝皱纹,一张看上去有些熟悉的脸,原来这就是当初进门时,像老树一样守护在郑允孝身后的手下。
只见郑允孝站起身来,将香烟插在还没碰过的食物里,不知不觉间,黑衣人已经来到了他身后。
“车子已经准备好了。”那个手下的语气跟他一样,就像一个无情的机器人。
“行了,你先离开吧,他们也是。”
“啊?”
他要干什么?
“你不是说要回家吗?跟我走。”
“啊,没有!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你不是说你很开心吗?”
“虽然是这样,但是……”
他的语气霸道不容拒绝,珠美只能小心翼翼地跟着郑允孝一起离开了餐厅,车子已经在大厅门口等候着他了,那个送走所有部下的人看了她一眼。
什么呀,这个人。相亲迟到了三个小时,现在却说要送她回家?珠美跟在他身后感觉很无力。
“我,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要为你开门吗?”
他脸上带着些许恼怒,似乎不想再多说什么,他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旋即走到了副驾驶座上,在珠美惊讶的表情下打开了车门,走近她后近乎是用捏的来捏住她的肩膀,她看到他放大的脸,这让她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她近距离看到的这个男人的轮廓……
“啊。”
珠美几乎是被强迫地坐到了副驾驶座上,没有丝毫犹豫,他马上坐上驾驶座,驶离了酒店。珠美感觉鼻尖满是真皮座椅的味道、男士香水的味道、还有浓浓的他的气息,一切都变得混乱起来了,她感觉自己被他包裹住了。
“地址。”
他转动着方向盘问道。
“你可以让我在汉南洞K公司大楼附近下车。”
“崔专务的家是在汉南洞吗?”
“我没有和我的父母住在一起。”
幸运的是,这个男人并不是那种令人讨厌的类型,他没有询问深究那个问题的答案,只是沉默着继续开车。与其说他不是讨厌的类型,不如说他是对她没兴趣更准确,当然,这个也是理所应当的,看来他们的想法都是一致的。
珠美悄悄地用余光看他,看到他安静的侧脸,漆黑的轿车和黑色的衬衣,这些与他的相貌和气质很相配,他的眉头微皱,清晰的薄唇,车里安静的甚至没有任何音乐声,周围唯一飘来的声音是她的呼吸声,仿佛她独自呼吸。
就是这样奇怪的感觉,珠美静静地屏住呼吸,沉浸在他的气味里,这让她吓了一跳,转过头不想面对他,她很想知道他是否会指出他刚刚被观察了,但他什么也没说。
他似乎陷入了沉思或没有注意到她的行为,只是默默地握着方向盘,保持着一种难以与他交谈的气氛。
说白了,他只是爸爸的上司,但光是想想就让她觉得陌生,办公室政治之类的事情与她的生活相去甚远,但她也大概知道会有多激烈,因此她对他了解不多,不过她很清楚他是一个无论面对谁都不会输的人。
“我在这里下车就好了。”
车子停在她家附近,突然一直开车的男人歪侧过头,看向了她的方向。
“今天很高兴与你见面,真没想到你会亲自带我去,所以请注意安全。”珠美如此开口道。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嘲讽,这是冲着她的糖衣谎言来的。不管怎么说,这是她再也不会见到的人。
*** ***
“你给我回家一趟。”
“太忙了,我会挑个时间回去的,周末太忙了。”
“你的同龄人不是已经结婚就是已经订婚了,而你还在宝贵的周末里煮咖啡。”
“所以我不是去相亲了吗,妈妈。”
“我一想到这个,我就睡不着,我都快崩溃了。你爸爸怎么能让你处于那种境地呢?有一个混黑道的丈夫还不够,连我的女婿也要挑黑道上的吗?所以这次我绝对不会放弃,我一开始还拒绝了海胜医院院长的见面邀约,因为当宋夫人说她来安排约会的时候,你爸爸没有犹豫就直接答应了,他怎么能连累你呢,怎么能……”
“那之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所以妈妈你不用担心。”
“你爸爸怎么能连累你呢,怎么能!!”
“啊,是客人。妈妈我一会儿再打给你。”
珠美还没听到电话那头的回答,就急忙挂断了电话,然后深呼一口气将手机塞进口袋里。后面的员工也同样头疼,大家都在嘟囔着他们今天好忙,但这也是真的。店里比以往更加忙碌,在二楼摆好桌子下来的恩珠和忙着洗碗的仁浩都很疲惫。
“一杯热拿铁。”
“一杯拿铁,是在店里喝吗?”
男人点点头,一张熟悉的卡递了过来,他在付完钱后转身就坐在位置上。恩珠在二楼收拾完桌子下来,看了一眼正在等饮料的男人,小心地走近了珠美,因为她看见那个接过咖啡的男子又坐在了一楼靠窗的座位上。
“社长,那个先生啊,好像是经常来这里吧?”
“不是常客吗?”
“要说是常客的话,总感觉有点不一样,每次来的时候,都坐在能看到点餐柜台的地方,只看着这边,而且只看着社长……也许是我比较敏感,但是啊,仁浩,你感觉怎么样?”
“什么?”
“那个坐在窗边的顾客,他一天来两三次,你有没有感觉他总是坐在能看见社长的地方,看着社长?”
仁浩似乎思考了一会儿,似乎很难回答。最终也没有给出答案,但着似乎意味着和恩珠的想法一样。珠美回头看了一眼店内,欣赏着外面的景色,这是熟悉的景象,而那个顾客总是坐在那里看着她。
“我们社长的脸都被他盯穿了。”
“也许这只是我们的猜想吧,我们先不要急于猜测。对了,我今天中午12点以后就会离开,到时候时间到了你们就自行下班吧。”
因为朋友惠善问她是不是疯了居然要参加郑玄前辈的订婚仪式。但是珠美只是想去看看,看到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只要他感到幸福,这样她就真的可以无怨无悔地离开了。
珠美一边清理茶杯、整理餐具,一边试图摆脱胡思乱想,直到时间到了才离开咖啡馆。虽然郑玄没有在很大的公司里工作,但他的订婚仪式却很奢华,也许是有准新娘的帮助,她是一家中型公司的社长。
惠善摇摇头,表示不理解,嘴里嘀咕个不停,不明白珠美为什么要来这里,她说准新娘发出订婚邀请的动机不纯。
“既然被邀请了,就应该准时赴约,如果不出现的话,就会因为被怀疑是嫉妒而输掉的,不是吗?”珠美反驳道。不管怎么样,她明知是不怀好意还是决定来了,这是因为珠美想平静地接受了整件事情。
“话说回来,有钱人都是这样吗?换了多少件衣服,甚至还举办了订婚派对,这个年代还搞什么订婚仪式啊?珠美,明明知道你来了,看看她多恶毒啊,还笑得那么开心,抢走别人的男人还笑得出来?”
“什么叫别人的男人?他什么时候当过我的男人了?”
“喂,前辈喜欢你,这有谁还不知道的吗?但曹柔美……”
“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没办法啊,谁会想娶一个黑道的女儿呢?”
“哎,真是的,我们走吧,去喝一杯。”
当她离开笑容满面、接受祝福的两人时,她的目光与穿着裸色连衣裙的曹柔美相遇了,仿佛是在炫耀,新娘双臂交叉抱住了穿燕尾服的男人,并向他倾斜。
珠美原以为这会是苦乐参半,但看到前辈展露出完全不同的快乐的一面时,这样的场景并没有让她感觉会是想象的那么糟糕。如果说她心里没有感到难过的话那是骗人的,因为这是她那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郑玄订婚的消息,但是当她亲眼看到了订婚仪式后,她真的感觉轻松了,她很肯定现在已经放下了。
“我们走吧,惠善。”
珠美牵着朋友惠善的手离开了酒店,她看上去就要开始说脏话了。刚走出大厅,惠善的嘴里就爆发出咒骂之声,惠善愤怒地拍着胸口,问你到底想来这里做什么,但珠美却像是松了口气一样回复,我感觉没有遗憾了,仅此一点我就很满足了。
“今天就别想回家了。”
“喂,我们两个一起喝酒的话可太难办了。”
“烦人。”
事实上,惠善替她说出了她想说的脏话,这让她感到很欣慰。惠善似乎知道这种感觉,提高了声音,尽可能地咒骂。
“妈的。”
与惠善火热的心相反,酒吧内有节奏地流淌着缓慢的爵士乐,这是一个气氛非常好的地方,灯光柔和,所以珠美很喜欢这儿。
“这个地方看起来很贵诶,你买单吗?”
“你只用想着喝酒。”
惠善微笑着举起了酒杯,尊重珠美的决定,她清楚珠美不喜欢吵闹的气氛。尽管如此,惠善还是关心着她沮丧的心情,这让她既感激又抱歉。
珠美把脸遮在模糊的光线下,专心喝酒,或许是自己还沉浸在今天的事情,她默默地喝着酒,时不时地随着惠善说话的节奏点点头,托着下巴,偶尔看看不远处的吧台和凳子,开始有些分神。
“嘿嘿,不过这不是有点奇怪吗?为什么要在冬天订婚?难道他们婚前就怀孕了吗?”
“可能他们这样做是为了能在春天结婚,不是吗?不过如果是我婚前怀孕的话,我也会放下一切,开始准备婚礼。”
“那就是他们的问题了,不管怎么样,你都要有敏感性,这样也有理由吧,那样也有理由吧,所以你才会信任那个你以为是朋友的女人……”
“什么,她是朋友?我到底哪里有朋友?啊……当然,除了你。”
“我不管,反正今天你买单。”
“那好,你多喝点。”
珠美低头看着她已经喝空的一个又一个酒杯。不知不觉间,玻璃内部又变得透明了,映出了她的倒影,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脸色很难看。
珠美托着下巴,用疲倦、醉意的眼神环顾四周。
一名调酒师将一杯红色填充的大都会递给他对面的男人,一名女子将一杯威士忌放到唇边,一名男子独自坐在他们对面。
她似乎与一个将头轻轻地朝着这个方向的男人进行了目光接触,不知怎的,他看起来很熟悉,圆角框眼镜和略长的浓密头发,当他们四目相对时,那个男的惊讶地将脸扭开。
“那个坐在窗边的顾客,他一天来两三次,他总是坐得离社长很近,只看着社长,每次他到店,就只坐在看得见点餐柜台的地方……也许我只是比较敏感,我不知道,但我感觉社长的脸都要被看穿了。”
珠美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张相似的脸,她盯着他黑色的后脑勺,但那人却没有再回头。僵硬的背部弯着喝那杯威士忌,头低着许久,完全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难道是看错了?是自己最近太敏感了,可能是因为恩珠说了一些不必要的话,就是因为这些天的事情太多了让她变得太敏感了。珠美看着那个方向,恍惚地怀疑起自己。
“怎么了?有认识的人吗?”
“嗯……不是,是我看错了。”
“喝,别想别的,只管喝酒。我们第二轮去酒吧怎么样?毕竟,烧酒对治疗坏情绪有好效果。”
珠美举起酒杯,试图甩掉不必要的想法。确实,她一整天的心情都不太好,越努力不让自己变得沮丧,就越觉得自己沉浸在酒精之中。
“啊,我想我该走了,亲爱的。”
一直要求参加第二轮的惠善接到了男朋友的电话后,开始分神想离开了,好像她必须马上去某个地方一样。虽然她嘴上说不想去,但她的全身表情都在表明她很想去,最终珠美笑着劝惠善离开,而且希望她约会愉快。
当珠美走下楼梯来到酒吧外面时,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之前去酒店的时候下了一点雪,不过很快就停了,只有冷风徐徐地吹着,她的脸颊顿时被冻得通红。这是一个真正可怕的冬天的开始,又到了寒风刺骨的季节,即使围起围巾好像也没用。
珠美迎着风站在那里,直到惠善的背影消失不见,她感觉自己的心被寒冷的东风敲打着,尚未消融的积雪深入内心深处,让人感觉凉爽。然而,扩散到内部的酒精却无法全部稀释,胸口的某个地方仍然有一个火球在沸腾。
她把下巴埋在衣领里站了一会儿,寂静中听见身后下楼梯的脚步声。
突然,她想起了她的大学时光,有一天,她开始感觉有奇怪的目光在背后跟踪她,但她一开始以为这只是她太过敏感了。
那个上课时总是在她身边徘徊、坐在她旁边的,让珠美开始厌倦关注的那个巧妙地出现在她视野中的男人,因那人痴迷的跟踪而疲惫不堪。
尽管她什么也没说,那时的金郑玄敏锐地发现了她很紧张不安,并一直守在珠美身边、陪在她身边。因为她不想告诉爸爸,一旦说了爸爸一定会命令她收拾好所有东西立即回家,但那时的她之所以觉得可以忍受那些跟踪,是因为在她身边的金郑玄。
当她得知那名跟踪者是一名与崔宇锡争权夺势人派来的时候,她房间里的所有物品被强行搬回家了。
周围变得安静了,但珠美有时会想起这件事,这既烦人也很可怕。
无论她走到哪里,那双眼睛都远远地跟着她,那仿佛有人在阴影处偷偷看着她,一种令人不愉快的熟悉感,那是她在图书馆学习到深夜回到家时在黑暗中感受到的目光,一想起那眼神,珠美脊背发凉,连连咽干口水。
随着脚步声渐渐靠近、越来越清晰,她往旁边退了一步,看到一个人朝她走来,那个男人的皮肤碰上了她的手背。
旁边传来男人的呼吸声,血肉擦过的感觉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汗水从后背流下来的感觉令人不舒服,她侧头一看,一个驼背的男人顶着寒风,快步从她身边走过,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这次接触是故意的,而且他的后脑勺和刚才看到的一模一样。
那是同一个男人。
这是一种本能的感觉。
02
珠美站在公寓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黑色的公寓门口。她感觉脑子嗡嗡作响,一时之间,她居然笑出了声,心想自己的担心是不是莫名其妙的。
她去参加一个曾经暗恋过的男人的订婚宴,今天的天气还这么冷,她的手都冻僵了,自己还愚蠢地想象着一些不确定的事情,夸大它,甚至产生幻觉。珠美想着她应该回家好好泡个热水澡才行,当她准备上楼时……
“崔珠美。”
她心里想着事情被冷不丁吓了一跳,猛然回头一看。
“妈妈。”
尹京雅从早就停在黑暗中的一辆黑色汽车的后座上下来。
“哎哟,你这孩子,干嘛那么惊讶?你连电话都不接,都到这个时间了,你干嘛去了,现在才回家?”
京雅边整理着身上那件白色的毛皮大衣边快步走近她,看到珠美被冻得红彤彤的耳朵。
“你什么时候来?不对,为什么这个时候…… ”。
“我是来跟你说话的,你喝酒了吗?”
“就一点点。”
“我们进去吧,外面怪冷的。”
打开连房主崔珠美都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房子的前门的是京雅。
珠美煮了两杯热咖啡,递了一杯给京雅,而她的妈妈正环视房子的简单装饰,看了没几眼就没了兴趣,因为也没有什么可看的。但她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嘴里嘟囔着,喝着珠美递来的咖啡,从她不悦的神情中看得出京雅已经在楼下等了一段时间。
“所以,怎么一回事?”
“什么。”
“相亲的事,怎么样了?”
“同样的事情我肯定已经说过数百遍了,就这样结束了。”
忍住表露兴奋的京雅把咖啡放在一边,坐在她身边。从那时起,一直默默喝着咖啡的珠美开始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京雅。
“太好了,妈妈这个周末给你都安排好了,看来是时候去见上一面了。”
“谁啊?”
“他是海胜医院院长的长子,早知道你爸爸会这样,等那边说出口要见面的时候,就应该直接答应的。”
“妈妈,这有点……”
“怎么了???继你爸爸之后,又是女婿……我也要喘口气吧,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要为你爸爸的公司牺牲自己吗?”
京雅生气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半在茶碟上的茶杯最终倾斜,京雅被洒出来的咖啡吓了一跳,拿出手帕擦了擦被溅到的裙子下摆。
“哎哟!”
“难道不是妈妈你想从别人嘴里说你是医院院长的亲家吗?”
“天啊,你这孩子!”
“如果被爸爸知道了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所以你暂时不要和你爸说,谁知道呢?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和院长的长子好上。而且如果你们彼此喜欢,想要私奔结婚,你爸爸还能拦着你、阻止你不成?那就这样说好了,去跟人家见一面,哎哟你刚刚是干嘛去了,怎么脸那么憔悴?”
珠美扶着额头,疲惫地说:“啊……我累了,想休息了。”
“嗯?哎哟,我这记性,时间都那么晚了。好了,你该休息了,好好休息吧,到时候妈妈会准时联系你的,但是哎,你这里怎么都没个保镖?”
京雅离开的房间里,如同退潮一样,只剩下钟表的滴答声,珠美把还没脱掉的外套脱下来,解开围巾。
为什么今天这么漫长?看样子今晚不太容易睡着,她直接去厨房又开了一瓶酒。为了以防万一,她又再次确认门已经被锁上了。当她走到窗边时,看到外面已经停的雪又下了起来,风已经很大了,她有一种奇怪的直觉,今年的冬天将是一个特别寒冷而漫长的季节。
** **
为什么偏偏是这家酒店?
当时也在这个地方相亲了,感觉从一开始纽扣就扣错了。
她今天要做的就是吃一顿饭然后离开,彼此都一样,今天来的这个人也是有目的的。
想要成为院长亲家的妈妈,以及想要仰仗’宇星’权利的医院院长。嗯,还有想要成为’宇星’理事兼继承人的岳父的爸爸,以及想要与掌管财政的爸爸合作的男人,他们想让这么多钱从江南中部的大楼里源源不断地掉下来,这很明显。事实上,这些对于珠美来说,一周前和现在并没有什么区别,爸爸妈妈只是由于各自的目标不同而做出了相同的举措。
她也知道,只有她一个人由始至终都不喜欢这场从一开始就经过精心算计的会面。
当珠美来到餐厅门口时,看到她的男人站了起来,看着这个礼貌地向她打招呼的男人,珠美不难认出他就是妈妈提到的那个相亲对象。
“我叫李泰株,是崔珠美小姐吧?”
男人率先递出了自己的名片,和她一周前在同一个地方遇到的那个男人相比,他这些行为都是那么自然有礼貌,没有像某个人一样让她独自等待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端坐着等着菜肴端上来,像祭祀一样放任不管,或是把饭菜当作烟灰缸。
他也比预期中更熟练地引导了谈话,并对珠美的回答做出了很好的回应,珠美感觉对方是一个有礼貌的人,至少这是她的第一印象。
珠美一边切着多汁的肉,一边听着男人低声说话,她不认为她自己是一个话多的人,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没有什么可说的。
她也有一种强烈的意愿,就是李泰株不想制造尴尬的沉默。和今天这顿饭相比,那天简直是太安静了,安静到分不清她在哪……不,为什么老是想起那一天?
她之所以记得那个男人,可能是因为这是和那时一样的地点,可能也是因为在同一个餐厅吧。
但这并不意味着会印在她的脑海中,可能只是因为那是第一次遇见那种情况。不管相过多少次亲,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被那样的男人而感到很震惊,想到这里珠美无缘无故地口渴了,就抓起水杯把水喝了下去。李泰株停下了切牛排的动作,认真地掏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她摆摆手说没关系,表示自己有餐巾纸。
男人清了清嗓子,收回了手。
“事实上,我有点惊讶,听说你很漂亮,但没想到你会这么漂亮。”
恰到好处的甜言蜜语,说明对方至少对这种场合并不陌生,珠美不禁笑了。
然后,或许是觉得自己在嘲笑他,李泰株连忙摆摆手,让珠美不要误会,这不是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吃完饭后,珠美点了一杯咖啡。
喝了一口之后,她很喜欢这的黑咖啡,里面有浓郁的咖啡豆香味,想起来一周前,她还没尝过这咖啡就离开了,所以这是她第一次在这饭后喝咖啡。
李泰株继续讲述非常琐碎的事情,例如他做过什么,他在医院呆了多长时间,以及他有一个比较疏远的姐姐,而且这位姐姐对她的弟弟不那么关心,这样她就不用担心婚后的生活,舒服的谈话没有中断地继续着。
觉得有些无聊的时候,男人放下了茶杯,发现她手中的咖啡已经空了一半。
“珠美呢?我听说你在汉南洞经营一家咖啡店。”
一直在安静地喝着咖啡的珠美在谈话的最后抬起了头,余光扫过发现原本安静的餐厅变得有些嘈杂。
四五个身穿黑西装的男子在经理的带领下走了进来,直接带路进入贵宾室的那个人并不是服务员什么的,她之所以那么清楚,是因为一周前她来这里的时候他就是这桌的负责人。
那边的郑允孝淡漠地接受着路上人们的鞠躬。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珠美,你还好吗?”
她的目光注视着从不远处向他们这边走来的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就像一尊健硕矜贵的雕像,这个男人的脸看上去有些眼熟,而他两侧站着的一个男人更是显得眼熟。
那分明是’宇星’的专务崔宇锡,还有’宇星’的人。而与爸爸并肩行走的人是郑允孝,那个男人长腿一伸,走起路来有一种不像黑道人员的优雅,那些让这样一个男人脱颖而出的小动作,自然而然地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套衣服仿佛是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紧贴着男人修长的身躯,彰显着他的存在感,在他的气场加持下,似乎黑帮也能很优雅,甚至在这种有趣又可怕的想法袭来之前,她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妈妈反复催促她这样做的声音。
“暂时别和你爸爸说这件事,如果你爸爸知道了的话,又会有麻烦的。”
“妈妈,你为什么要做一些连你都无法承担后果的事情啊?”
“不管怎样,这都是你终生大事,所以妈妈是不会放弃的。如果可以的话,你尽快跟医院院长的长子好上,所以不要对你爸爸多说什么,知道吗?
珠美茫然地看着走过来的男人的脸,只是一瞬间,她迷茫的目光就与那锐利的目光相撞了,她猛然转过头,假装自己并没有注意到他,顿时,她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珠美?”
“什么?”
“你还好吗?”
“没事,我没事。”
珠美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扣错的纽扣会这样相碰,她仿佛感觉从她身边走过的脚步声压在她身上。
她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又没有做错事,就算有,也只是欺骗了爸爸,与那个男人无关,她又不是出轨,没必要看他的眼色。
自从那天的相亲见面后,她很肯定他们已经没有下次的见面的机会了。也是隐含着不再见面的意思,但为什么她的心如此剧烈地跳动,就连她的手也在颤抖……
路过的男人身上有那天的味道,这个密闭空间里弥漫着男士香水的味道,是那种同时感觉冷和热的气味,那个背对着他的李泰株在他走开时看了他一眼。
“不好意思,我要去一下洗手间。”
爸爸怎么也在这里?这场意外的遭遇让珠美的双腿不由自主的发抖。
她尽可能远离他们走过的方向,朝卫生间走去,她将手放入冷水中试图让自己内心变得平静下来。
爸爸看见我了吗?他一定是见过我了。虎狼相争,兔子受伤,但是,兔子有选择的权利吗?正当珠美看着缓慢流淌的水时,她的口袋里不合时宜地震动了,她粗暴地擦了擦手,拿出手机。
[大概结束之后,到这边来。]
哎,爸爸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这并没有出乎她意料,妈妈总说她落后了一步,但珠美却认为,即使她领先一步,她也没有办法打败爸爸,所以就算她先遇见了李泰株,那也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她很苦恼,这就是为什么即使在一周前她离开那个地方,今天又再次返回这里,是因为有些事情仍然困扰着她。
珠美离开卫生间,回到位置在李泰株对面坐下。
“那个,泰株,我想今天只能就这样了。”
“有急事吗…… ”
“对,家里有点事。”
“那,我会联系你的。”
珠美很难说出不用了或者我会等你之类的话,她只能用轻笑掩盖了答案,然后站了起来。
在他的视线下离开并假装接电话,转身等待李泰株离开。这都是在做什么呢?当她看着鞋尖数着毫无意义的数字时,她感觉到有人站在身旁。
一名身穿毛衣的男子走近,站得离她很近,然后就匆忙走开。闻着男人那股熟悉的霉味,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机。
郑玄订婚那天,在酒吧看到的那个男人,还有他身上散发出的味道,是那么熟悉又那么可怕。珠美赶紧捡起掉落的手机,颤抖着脚步沿着郑允孝他们走过的路往回走,她机械地不停地走着。
发现珠美的手下打开了他看守的门,这是他的手下,也是他的保镖。
珠美走进了郑允孝那个男人所在的空间。
03
“你好像和朋友一起简单吃了一顿饭,来,喝杯你喜欢的红酒。”崔宇锡面不改色地替珠美解释着刚刚的约会,说的是那么自然。
坐在珠美对面的人变成了郑允孝,男人嘴角微微扬起,举起了威士忌杯,仿佛在嘲笑父亲的话。他的眼神依然冰冷。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温情,如果用比喻的话,就是他一生中从来没有过一个敌人。
‘跟踪?这有点让人头疼。如果证据不明确,处罚就很难,即使证据明确,处罚也是从轻。不管怎么样,这个该死的法律对女性来说太不友好了。”
惠善提到的时候也没有这么不安啊……每天都会光顾咖啡馆的常客,郑玄前辈订婚典礼当天在酒吧遇到的男人,还有直到今天,明明是同一个人。
什么呀,他真的在跟踪我吗?
无论走到哪里,一遍又一遍地遇到同一个人的机会有多大?这能被视为巧合吗?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我是不是太敏感了?
“只要乖乖地按照爸爸说的去做,你的人生就会得到保障,非要像匹小马驹一样到处乱跑,太不像话了。如果我听见你说一句累的话,汉南洞的咖啡厅和别墅我都会处理掉的,如果做好了那种准备,你就独立吧。”
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承诺,以爸爸的性格,他肯定会让我会到本家的,感觉到奇怪还没几天呢,如果再确定一点的话……
正当珠美陷入沉思的时候,她感受到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她抬起头,发现爸爸正瞪着她,眼神里仿佛随时会喷出火来,似乎在说’你不专心在做什么?’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郑允孝正用一种有些奇怪的表情看着她。
“啊……什么?”
“看来你和那个朋友关系很好,现在在问呢。”郑允孝不咸不淡地说道。
那男人端着一杯新威士忌,看上去像是又重复了一遍,但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柔。珠美有些紧张,因为他的表情似乎有某种她看不透的意图。
当他吞下酒精时,威士忌顺着他的喉结的运动而被咽了下去,珠美无意识地看着对面的男人,首先看到的是男人沾上威士忌的嘴唇,只见他微微扬起下巴,像是在询问她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啊……是的,我们关系很好,关系很好。”
感觉爸爸的眼睛都要飞了出来,尤其是当珠美意识到自己重复回答时,她在无声的愤怒中迅速压低声量。这是都是因为妈妈才让她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她心想自己也是一条落入网中的可怜小鱼,也不知应该怎样瞒住爸爸,和妈妈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我只是出来吃顿饭而已,我们就这样相遇了。理事,您最近过得还好吧?我正想联系您呢。”
当然,这是一个可笑荒谬的谎言,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的郑允孝也像知道真相一样笑了。
怎么,是有酒窝吗?
好像没有见他好好笑过,他刚刚只是嘴向上扬起,所以是看错了吗?珠美看着他脸颊一侧的酒窝,感觉有点令人格格不入,在那张冰冷的脸上居然有温柔甜腻的酒窝,简直是难以置信。
郑允孝看着珠美的空酒杯,举起酒瓶,为她续上红酒。
“应该和好朋友一起喝过了吧,再喝点?”
“啊,好的,谢谢。”
很明显,这个一脸怀疑地强调着“朋友”的男人,即使他再怎么不清楚具体情况,想必也已经猜到了她现在的处境。
不过,男子却没有直截了当地拆穿她,上次珠美也感觉到了,这个可怕的男人似乎能看透人心,不过他并不是那种会深究到底的人,是因为他是那种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人,所以就算他知道真相还是选择闭嘴。
生意上的谈话仍在继续,珠美听着其他人说着与她的世界格格不入的故事,爸爸有时会给她续上空杯,暗示希望让她参与谈话。
联想到这几次的相亲让她感觉太累了,所以她实在没有办法热情地回应,而且还有那个好几天都在身边徘徊的男人,烦得她连酒都喝不下去了。
应该让妈妈调查一下吗?但是妈妈周围都是爸爸的人。好吧,如果让妈妈知道了的话,她会比爸爸反应得更加剧烈,而且会只多不少。因为妈妈也强烈反对她的独立,当她独自思考时,根本没有注意到桌子上的菜肴已经变换了几轮。
虽然所有谈话的中心都是针对郑允孝理事,但主要是其他人说话,对面的男人只是偶尔回应几句。
喝着威士忌的他只是偶尔回答一些什么,不,事实上,他听着其他人的侃侃而谈,眼神干涩无趣,甚至被说得有些烦恼。
男人的目光锐利又漫不经心,但眼神却太淡漠,根本不能算是在听,意外的珠美与这个默默地拿着一杯威士忌的男人独饮进行了短暂的眼神交流。
好像那天她也是这样拿着红酒杯的,男人的眼神没有汹涌澎湃的波涛,也没有沉默寡言,而是仿佛将她吸入了一片沉入深渊的深海。
无法看穿内心的眼睛,他的目光相当执着地持续地看着她,与她小鹿般误入未知世界的眼神不同,他的目光如黑影般紧贴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珠美惊得转过头,因为她感觉他的眼神实在太深邃,让人无法逼视。
看着修长手指间燃烧的香烟的细雾,郑允孝看起来很无聊,而坐在桌子周围的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无聊,仍然忙着说话。
这个男人周围有一场战争正在发生,但感觉郑允孝理事就像一个人站在一个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空间里,没有任何感情和兴趣。
对于一个对所有一切都很能准确掌握的人,除非大家谈论的事情很有价值,否则他似乎不会看一眼。好吧,珠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惠善的影响,但她想知道为什么她在从未认真接触过男人的情况下做出了如此毫无意义的推论。
“珠美,你想吃点甜点吗?这是你最喜欢的松露奶酪……”
“不用了爸爸,有酒就够了。”
“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你跟理事对视了,你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崔宇锡深深地叹了口气,笑着巧妙地转回刚刚的情况,以及解释了她的视线。
郑允孝将口中的香烟放到了桌子上,珠美的视线余光再次落在那个男人身上,虽然她并没有做什么,但是只要他们四目相对,她就会被吓得四散奔逃,就像是重刑犯一样。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啊?”
“我们有很多愉快的相会呢。”
过了好一会儿,珠美才意识到他是在对她说这句话,是因为那天对他说了那句近乎是可笑的“很高兴与他见面”吗?他的这句冷嘲热讽仿佛把她放在看台上。
“啊,就是说啊……我的女儿很胆小害羞的,本来话也不多,性格也是很安静恬淡的。”
“哦,你也不是很怕羞嘛。”
“啊?”
郑允孝将没抽过几次的烟按在烟灰缸里灭掉,这代表着会面结束了,桌上的人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赶紧离开座位,准备跟着他离开。
珠美的余光瞥见他穿上外套,不管是因为他比身边的男人高得多身高,还是因为他宽阔的肩膀,每当她转头时,她都会情不自禁地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这就是为什么她会觉得不舒服,因此她也想赶紧离开。
她站在贵宾电梯里的男人身后,第一次看到他的背影,她感觉即使她用拳头大力打他那宽阔的背,它也会像小孩子的棉棒一样以卵击石。她在沉默中感到不舒服,所以她继续让自己什么也不去想,而且喝醉的身体开始有些疲惫不堪,想要寻找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但在到处都是黑道的电梯里却找不到这样的地方。
她气喘吁吁地看着通往大厅的电梯的仪表板,莫名感觉自己因为喝了太多的酒而发热,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终于可以呼吸外面新鲜的空气了,她与’宇星’的人跟在男人身后,朝大厅走去,她想如果不是爸爸在,她可能早就打车走了。
“爸,我要先走了。”
珠美对一脸严肃地走着的爸爸小声说道,本来这次就是一次毫无征兆的会面,而且她也不想再被爸爸抓回本家问东问西,她觉得继续待在这一定会被爸爸带回家的。
一想到要和妈妈进行一次三方会面,她感觉脑袋已经疼了,所以她打算悄悄离开,但好像爸爸却没有任何反应。
但是听完她的话之后,爸爸那双眼睛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就好像他今晚根本没有打算就这样简单放过她一样,她在想如果只剩下她和爸爸两个人,爸爸肯定会问她今天发生了什么。
“那么请慢走。”
黑压压的人群向郑允孝低下头鞠躬,而珠美站在最后方的不远处,用疲倦的眼神看着地面,突然他停止了朝敞开的后座走去的步伐。
“崔珠美。”
听到自己那清晰的名字,珠美将目光从地板上抬起来,是那个可怕的、令人不安的男人,他似乎与夜晚的黑暗融合在了一起。
“好像你也要回去,一起上车吧。”
珠美一下子不明白这是建议还是命令,她只是茫然地眨着眼睛,微微恼怒的挑眉表明他并不想等待。珠美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这个人不会问第二次的,就像上次那样。
“也是,既然我们崔专务在的话,我想就没有必要这样做了,我们走吧。”
男人把修长的身子埋进了后座。看着部下像在等待他发令一样关上车门,珠美着急了。
“啊,理事。”
她快步朝车走去,她感觉心跳了一下,甚至没有考虑其他后果。不管怎样,她今天想平静地回家,而不是直接去父母家听爸爸妈妈唠叨,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爸爸果然脸色铁青地瞪着她,看来爸爸也不希望她坐着这个男人的车回家。
“顺路的话,可以拜托您送我到上次的那个地方吗?”
可能是由于过于紧张和兴奋,珠美不自觉地加快了语速,在他的默许下她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车门一关上,车子就没有停留地离开了酒店,车内陷入了比今夜更深的寂静。
“谢谢你……送我……”
“感谢的话不应该更恭敬一点吗?”
“……谢谢您”
话毕,珠美尴尬地抓住手提包,这种尴尬的时刻根本没有什么可说的,而且这样的沉默本身就很让人痛苦,那句艰难的感谢没有得到回复。
突然,她对上身边男人的视线,后者正透过后视镜看着她,和上次不同的是,他喝的是威士忌,他是醉了吗?为什么要这样看着她呢?
珠美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车里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
那个斜视着她的男人的目光,从一开始就盯着她,眼神中充满不怎么善意,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什么情感一样。
“但是……为什么要帮我?”
所以她更好奇了,为什么。
“我有帮忙吗?我不知道。”
说谎。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偷偷地相亲被发现的话,会有麻烦的,再加上那个场合不太让人有兴致。
“……你说谎。”
即使他听见珠美在暗自嘀咕的话,他也只是微笑,而且什么也没说。他看上去是一个非常沉默的人,好像没有什么话,其实珠美不太喜欢猜测别人,只是他似乎没有再多说什么的意思,所以只能靠她自己凭空运用了自己的推理能力了。
也是,这可能更多的是一种解释,说不定这只是自己在做梦。是的,这个冷静的男人没有理由帮她的,如果真的要帮忙的话,一周前他就不会如此冷酷地将人逼入尴尬的绝境,让自己等了3个小时,所以他绝对不应该那种慷慨的人。
“停在那儿就好了。”
真想快点回家。珠美激动地想要开车门。
“裙子。”
“啊?”
当她终于可以收起脑子里纷乱的思绪,静静地等待车停稳时,她歪着头,听着不知从何而来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显得有些奇怪,裙子?珠美顺着他眨眼的目光,注意到她裙子的下摆被西装的裤子压住了。
“啊。”偏偏在这个时候穿裙子。
珠美想将裙子用力地拉出来,她稍微想使劲却意识到他的目光仍然在注视着她。
当她抓紧裙摆时,他漫不经心地放在裙子上的手映入眼帘,外套的袖子里夹着一块看起来和男人一样贵重的手表,珠美被他修长的手指无意义的动作吓了一跳,抬头望去,不知为何,男人的眼神似乎有些嘲弄。
“谢谢您送我,那么请慢走。”
珠美体面地表达了谢意,随后头也不回地朝别墅走去,她很快输入了入口密码,然后上了楼梯。
“天啊!”
手里拿着的手机突然因为没抓紧而从楼梯上掉了下来,似乎还听到了细微的破裂声,当她想一步步走下楼梯,拉了拉飘逸的围巾时,好像听到楼梯上传来毛衣沙沙作响的声音。
是毛衣相互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大学时期的那双仿佛带着阴暗目的的黑色眼睛不知不觉地在她身边盘旋的眼睛,她瞬间就想起了那双眼睛。
手机就在向下五步的位置,微微裂开的手机上亮起了灯——【妈妈】安静的楼梯间响起的铃声,伴随着彩铃,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股不祥的预感突然向她袭来,她吓得就想要逃跑,高跟鞋在楼梯上发出声音,她的耳朵变得更加敏感。
电话被挂断了,楼梯间恢复了安静,珠美好像只听见她焦急的呼吸和粗重的喘息声。
我是不是应该假装拿起手机下楼回父母家呢?
爸爸,不,妈妈,我先接了妈妈的电话……就这样,先离开这吧,假装镇定地捡起手机,然后迅速下楼,就这样的吧,电话的打来似乎是在暗示她的决定。
珠美赶紧跑过去,捡起手机,逃也似的下了楼。
“啊!”
她感觉鞋尖一扭,脚踝好像扭伤了,但还没等她感觉到疼痛,就已经被席卷全身的恐惧吞噬了。珠美打开别墅的玻璃门,顺着来时的路跑了出去。
会是他吗?那个来咖啡馆的男人,前几天在酒吧和今天在餐厅看到的那个男人。那一刻,怀疑变成了完全确定,她终于想起了包里装的电击枪,这是她以防万一的保护手段,但她实在太害怕了,以至于她当时的大脑一片空白。
当明亮的路口开始在视野中出现时,珠美注意到那辆黑色轿车还没有走,仍旧停在原地,她抓起破损的手机,敲了敲窗户。
“哈啊,理事,理事,那个,那个!”
她甚至不知道眼泪已经流下来了,原以为会从车窗里看到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但还没等车窗摇下来,郑允孝就打开了另一边的车门走了出来。珠美抽泣着朝他走过去,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楚,她无助地紧紧拉着他的外套,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有人,哈,是同一个人,几天前开始总是……”
珠美咽下含着泪水的呼吸,勉强张开嘴。
“刚才在酒店好像也遇到过和那个男人差不多的人,那时在酒吧里……”
珠美浑身发抖,她迅速抬头看着他。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静静地俯视着她。奇怪的是,看着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她的心里更加难过了,这是她长久以来一直压抑着的恐惧,虽然内心一直否认这不会发生,但这种恐惧终于是爆发了出来,就像爆炸一样。
“回家的时候,楼梯上,羽绒服的声音……”
他松开她紧紧抓着他外套下摆的手,握住珠美的手腕,开始往她来的地方走。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纤细的手腕,抓得太紧了,让她有点痛,但又不痛,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现在她没有人可以依靠,好像他是唯一的救赎来源。
他注意到她一瘸一拐地走着,不由得放慢了速度,朝她家走去。
“开门。”
她的手在颤抖,甚至点错了好几次,终于按对了别墅入口密码后,只见他毫不犹豫的上了楼梯。
“你住几楼?”
“啊?”
“你住几楼。”
珠美看着走在她前面的男人,就那样强硬地打开了门。刚才,她还是一个人在战斗,现在,虽然郑允孝只是简单地站在前面,却让人感觉他就像泰山一样令人安心。
他甚至没有脱鞋就进了屋,尽管珠美知道她的手提包摔在了前门,但她只是僵硬地站在那里,不敢伸手去捡。
房间很小,没什么可找的,但他却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看了好一会儿,才走回她所站的门口,往头顶看着。
“崔珠美,那个,原来就在那里吗?”
“火警报警器本来就……诶?”
不是,这不是火警报警器,尽管它看上去很像,但火警报警器应该安装在更右边的位置才对,那么这个……
“隐藏……摄像机?就像整蛊偷拍节目一样……”
他踮起脚,扯下了附带的相机,闪烁的红光如同怪物的眼睛一样闪烁。
“首先,从没有入侵迹象来看,应该是昨天或今天安装的。房子里好像也没有安装任何东西的痕迹。”
“是知道密码的意思……是这样吗?”
“嗯。”
不知不觉间,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了,用颤抖的手擦了擦满是泪痕的脸。她清晰地意识到稍有不慎,就会有陌生男人开门进来的那一天,也许就是今天。
“报,报警……报警……”
她的头脑无法正常运转,激动地拿起完全忘记了它在手上的手机,摸索着破碎的屏幕,可手机在掌心无助地颤抖着,无助地掉落了下去。当珠美跪下来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时,手机被男人的鞋子踩住了,她抬起头,眼含泪水地看着他。
他弯腰捡起手机,看见手机的玻璃碎片飞得到处都是。
“给我,我要报警。”
珠美试图从他手里夺走手机,但他紧紧地握着,不让她拿。突然,听到了玻璃屏幕碎裂的声音,那部已经没有光亮的手机在他手中碎裂了,啪的一声,液晶玻璃碎片落下。
“为什么……难道不能在黑道面前叫警察吗?”
“啧。”他目光凶狠,似乎在说着什么。
“我只是讨厌烦人的事情。”
“那请你别那么麻烦地离开吧……啊!不是的,这不是真心话。”
当他准备离开时,珠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下抓住了他的外套袖子。
“如果我因为那个跟踪狂而出了什么事的话,理事你不会负责的,不是吗?而且也不能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慢点说,谁会吃了你吗?”
珠美感觉她发出的声音很沙哑,就像喉咙被泪水堵住了一样,她拼尽全力去够他手里紧紧握着的手机,就像他掐着某人的后颈一样。
“拿出来,快点……”
“比起那些废物,你爸爸不是更快吗?”
“啊?”
“你很喜欢同一个问题被问两遍吗?”
珠美很希望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犹豫和无奈,但当他问出问题的那一刻,他的眼角就眯了起来,这就意味着他一定会问出答案。
“要是爸爸插手的话,事情肯定会闹大的,他本来就对我离开家而感到不满,如果知道这件事的话,肯定会马上把我拉回本家的……他对我离开家已经很不满了,所以我现在想要独立,摆脱父亲对这所房子的产权的计划可能会泡汤的。”
很明显,就像在大学时一样,无论她是否独立,她都会立即被带回父母家的。
珠美感觉自己的生活一直很艰难,在一个力量就是一切的世界里,爸爸生活在一个比任何人都更和平的世界里,但珠美却没有。
当她试图独立生活时,她第一次感到无助,这是进退两难,是的,她可悲地发现自己身处这样的世界,想要甩掉父母的手,独自走出来,会比想象中的更加艰难。
“哈,原来如此。”
“如果你不管怎么样都要报警,但是又没有造成直接伤害,他们就会说没办法,不是吗?他们说这就是程序,他们会要求你自己收集证据,但为了得到证据,你就必须不断被跟踪。即便是这种现状,即便是有很多新闻报道,法律会因此改变吗?一个女人独自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是非常困难的。”
珠美不禁想起惠善恳切哀叹的声音。
郑允孝把手里的手机扔到了地板上,就像扔烟头一样不屑一顾。珠美惊呼地捡起手机,发现它已经完全没电了,像破碎的糖果一样崩溃了。她可怜巴巴地看着这部手机,心想到时候还要买新的了。
那个跟踪狂是真实存在的。郑允孝看着像刺猬一样满身是刺,瞪着他的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光明吗?帮我找个人,好像是刚从宁日大厦出去的家伙,好好查一下。嗯,看样子的话不像是随意跟踪的,像是有计划地去跟踪的。”
一股寒意顺着珠美的脊背爬上来。在那短暂的时刻,她在极度恐惧中走钢丝。
“那家伙为了和崔珠美玩过家家,疯了吧。嗯,你说你在哪里见过。”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她说的,就好像他在说,这个方法会比父亲的,或者更确切地说,比她随心所欲地收集证据之后报警,更加快捷可靠。
“啊好,我有记下来的。”
珠美甚至没有考虑脱掉鞋子,就开始翻阅抽屉里的一堆纸条,很快桌面就乱了。
想到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一直都有把咖啡馆的闭路电视信息和在外面遇到那个人的时间写在纸条上。事实上,当她开始做记录这些东西的时候,她还认为是自己反应过度了。当然,她做梦也没想到她会把这张纸条交给这个男人。
“这儿,给。”
他从她匆忙伸出的指尖接过记事本,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
玻璃窗里映出那个男人的影子。他的眼睛看着窗外,但他的嘴却专注于在电话里吩咐安排,他们的视线透过玻璃窗相遇,他却凝视着窗外,窗外的光线反射而凌乱,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这场暴风雨中孤零零地矗立着。
“找到就联系我,嗯,活着给我带过来。”
感觉就像在倾盆大雨中她完全被撕裂了,为什么他会这样说话?啊,他是黑道的头目,她不忍心继续想下去,心里不断地重复着他这句话,但她却用焦急的目光追随着他。
挂断电话后,他与她面对面站着,而她始终低着头,他放下手机,出奇地平静地将记事本还给珠美。
当她抬起头时,她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脖子上静静地动青筋,薄唇紧闭,他甚至没有发出过一声叹息。是啊,对于那些心思缜密、不想浪费不必要的时间白费力气的人来说,这只不过是一种麻烦而已。当看到珠美安静地拿着了递回去的记事本后,他就转身回到了前门。
“啊,那,那个……”
珠美吓了一跳,马上上前抓住了他外套的下摆。
“要,要走了吗?”
“……”
“不是,明明都来了,这么快就走了吗?”
郑允孝的眉头紧皱,露出了十分不耐烦的神态,“我不喜欢这种欲情故纵的小把戏。”
“不是,我是说……万一那家伙再来找我的话……”
“所以,你让我连夜保护你?”
“不,不是这样的……”
低头看着自己紧紧抓着的外套,心情变得有些急躁紧张,但珠美没时间去担心这些,她不敢相信,她竟然会觉得这个男人比跟踪狂更安全,这让她哭笑不得。珠美擦去无声的泪水,用手背扫了扫眼角。
男人短促的叹息落在她低着头的颈背上,只见他直接去了厨房,正当珠美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从酒柜里拿出一个酒瓶,打开了瓶盖。咕噜咕噜的,他粗鲁地拿出一个伸手可及的杯子,直至杯子被倒满。
酒的味道就像红血一样直冲珠美的鼻子。
“喝。”
回应他的是她乖乖安静地喝酒,他们之间没有多余的闲聊,珠美喝掉了递给她的酒。一股异样的热气迅速蔓延到她苍白、不安的脸上,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张开嘴,直到把杯子里的酒都喝光,一滴泪珠聚集在她的下巴上滑落。
“再来一杯。”
当她要求他再倒一杯酒时,他脸上震惊的表情让她感觉很不一样。
“对不起,我有这样的请求,理事……”
“没什么抱歉的话,就别说对不起。”
珠美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充分准备,因为喝了一些酒,反倒增加了一些的勇气,与此同时,泪珠顺着泪眼婆娑的眼眶流了下来。
“既然你帮了我……拜托你先对我爸爸保密……”
他眼中的神色更是多了很多惊愕,这让珠美觉得这很可悲,他脸上的表情在询问她是否还在这样想。
“我不想他为我担心,这是真心话。”
良久之后,他才将空杯子重新倒满,仿佛是在回应珠美低声的请求。
“那,这个,就陪我待到喝完为止……你不能陪我吗?”
“我?”
他的语气中斥责珠美对他的非正式言论,训斥固然可怕,但那种让她感觉他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自满,却不知为何暗中给了她勇气。
“不是……我不是因为害怕才这样的。”
“真烦人啊,你。”
“既然你帮了我……”
“我讨厌被占用时间。”
“可是您帮了我呀,你不是说不要报警吗,那你就要负责任啊。”
“你真是花样百出啊,我看起来有那么闲吗?”
“……其实,是因为害怕,以前也发生过一次这种事。”
郑允孝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在告诉她赶紧结束这件事,她咽下了眼泪,咽下了口水,酒精的味道像眼泪一样咸。
“我看起来难道不危险吗?”
“我知道你是个坏人,但是因为之前我们见过面,所以感觉好多了,而且你跟我爸爸很熟,我就很放心。”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珠美直接称他为坏人,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脑子一片混乱,根本没有注意到男人目瞪口呆的直直地看向她。
那双瞪圆了的眼睛,像小孩子一样的眼睛,她心里很难受,但关键问题在于她,是她需要他。有趣的是,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这个人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这个男人虽然很危险,但根本就不能和跟踪狂相比。
“掉以轻心才是最危险的。”
“啊?”
“行了,你喝吧。”
04
“什么?给我逃跑的时间吗?你算什么,谁要你给我时间了?”
珠美一边喝掉最后一杯酒,一边瞪着男人的方向,她把几乎是把空了的瓶子喝到了最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流下的酒气,她嘴上说不喝,结果最后给他的酒都快喝空了。珠美想起郑允孝之前喝了不少威士忌,所以他站在那让人感觉就像是烈性威士忌。
“什么,你当理事就了不起啊?我也是我们咖啡馆的社长和管理者呢。”
珠美嘟囔着让他坐下,因为她说仰头看他脖子很疼,但他却不会听从一个醉鬼的话,只是站在那儿,歪靠在墙上看着她。事实上,因为饮酒带来的热气,她的视线都模糊了。早些时候她有听到某处有手机震动,这声音似乎是从口袋深处传来的,但是,那个男子并未接听电话。
“崔珠…… ”
“你是谁啊,凭什么这么对我…… ”
她摇晃着手里的瓶子,仿佛要把它掉到身上。
“凭什么要伤害我?你算什么东西啊?”
“崔珠美,你再不给我清醒过来,我就把你的衣服脱下来撵出去吹西北风。”
“脱衣服?好啊,那你脱,混蛋……”
事实上,珠美很后悔,她觉得不应该去参加那个订婚派对,虽然说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但这并不代表她的心不会痛。
“我的人生是不是走错了?不算短暂的人生,回顾这28年,没有任何事情是按照我的意愿去做的,笨蛋,相爱是别人都能做到的事情,而我却连这一件简单的事情都无法这样随心所欲。”
她把嘴唇凑近酒瓶口,手腕却被抓住了。
“啊……”
珠美抬头看向握着她手的郑允孝,难道这个男人也喝醉了?他握住手腕时传来的温度让她莫名的感觉很温暖。
“我的喉咙很痛……什么事都没有按照我想要的方式发展。”
她因酒精的刺激而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睛,尽管如此,面前的男人还是朝她挥手。
“崔珠美,不要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了。”
“我不后悔,我只后悔了一辈子,现在不会再那样了,啊!”
摇摇欲坠的身体前倾,她的脸颊碰到了他宽阔的胸膛,就只是这样,她感受着宽阔的胸膛里的被释放了出来温暖,浓浓的香水味包裹着她的全身。
不知道是他的体温本来就高,还是酒精使人变热了,但他怀里感觉出奇的温暖。
她的渴望温暖的心在衬衫里狂跳,而这个男人的心也在狂跳。他似乎比预想中的要暖和,不,非常温暖。珠美觉得自己的头很痛,感觉身体在颤抖,好像有人抱住她的背,将她悬在空中,感觉自己就像是慢慢沉入水下的海藻。
“好暖……好暖……”
“崔珠…… ”
“你的胸怎么这么大?这是太平洋,还是什么啊?”
“打起精神来。”
他断断续续的叹息中夹杂着愤怒,但他并没有爆发。男人长叹一声后,就听见一阵震动声,接下来就是她感觉坚固的胸膛因说话而震动了,这次他终于接了电话。
“嗯,是光明吗?”
他每说一句话,珠美的心就像船角一样跟着深深地跳动,为了感受着这种温暖宜人的感觉,她大胆地伸出手,环抱着男人的腰,想要将他抱得更近了一些。他规律的心跳声,既不兴奋也不压抑,却能让她不安的内心平静下来,她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被酒精猛烈地吞噬,只能靠窝在胸口出汲取温暖。
“我现在是… ”
是浅浅的叹息,即使有这样的轻微振动,她那被酒精浸湿的身体也会跟着愉快地颤抖着。
“虽然不是不可以,呼……嗯,知道了。”
听到他的声音渐渐小了,她用手捏住了他背后的衬衫,尽管如此,男人还是什么也没说。珠美在他的胸口出抬起下巴,缓缓抬起头看向他。他的脸上总是一副内敛禁欲的样子,那张脸会有崩溃的时候吗?要是能看到他失控的样子,应该会很刺激吧。
“可惜了。”
“什么?”
“诶……你生气了,原来你的表情是会变的啊。”
实际上,她好像看到他在频繁的皱眉。
“你越界了。”
“什么?”
那个看上去表情很可怕的男人一度表现出了克制。
“把门锁好。”
郑允孝握住她手臂的手将她拉开,但她沉重的头却像一块由数十块重物组成的磁铁一样不断低垂着,他的动作越多,她的头就旋转得越剧烈,就好像她站在一个颠倒的地球上一样,她感觉胸腔内发出了呜呜声,好像有人在挤压和按摩它,渐渐远去的意识就像登顶归来的回声一样蔓延开来。
“但还是……谢谢”
谢谢你。珠美像个疯子一样咕哝着,然后自己在那点了点头,抱住他的手失去了力气,身体差点失去支撑,摔倒在地,还好那个宽大的胸膛一直支撑着她倒塌羸弱的身体。
她几乎抬不起眼睛了,她感觉他的嘴唇就在鼻子前面,看起来很温暖,它看起来也很可爱,闻起来很香。
她实在看不清了,几次想睁开眼睛,但体力的消耗导致了她的能量迅速耗尽,于是她伸出手,摸着男人的脸颊。
连耳边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仿佛耳朵里灌满了水,但她喜欢那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金郑玄的脸颊也是这样温暖。眼前的男人虽然看上去很冷,但是却有那种她想要的温暖,她把眼睛闭得更紧了,在模糊的意识里,金郑玄的脸也变成了一片模糊。
他是完美的,这终于是她想要的了,一个一切都说不清楚、看不清的世界,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抓住这些温暖,再让这些热量源源不断地留下来。
在她想象的世界里,这种温暖是意外的惊喜。这让她心跳加速,但矛盾的是,这也帮助她的心找到了安定,珠美把脸颊贴在温暖柔软的东西上,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她心甘情愿地奉献自己的身体,去感受慢慢沉入大海深处的感觉,但却不想放手。这一次,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别走……别丢下我。”
珠美一次又一次地揉着他的脸颊和舔着他的嘴唇,她可以保证,再也不会像傻子一样让人抢走手中的东西,她也绝不会退缩。现在,无论是父亲还是曹柔美这样的人,她都不会让步。随着她决心加深,对她目前所拥有的东西的贪婪也变得更加强烈。
触摸变得更加柔和,某种温暖湿润的东西触碰了珠美的舌头,她感觉下腹部有一种奇怪的、柔软的、刺痛的感觉,那些是她一生中从未感受过的情感,让她依靠本性而不是理性,搅动着心灵,创造出一幅新的画面。
她的腿已经无力了,紧张了一整天的身体第一次放松下来,不断融化在这柔软的触感中,这像是放松僵硬的催化剂。她感觉很热,那么久以来她的大脑第一次一片空白,因此她并不排斥,甚至喜欢这种感觉。
有一些东西比她曾经对郑玄和自己的想象更令人兴奋。是郑玄的手吗?郑玄的嘴唇?她甚至无法睁开眼睛,但她希望那不是金郑玄。
他的手比郑玄的手更粗糙,也更有力。当她睁开眼睛时,很害怕这个男人可能是金郑玄,但眼皮再也睁不开了。
眼角流过的眼泪还没落下,他们的肌肤就撞在了一起。
被那些又厚又湿的东西撞来撞去的感觉真好,他们的器官激烈地碰撞、纠缠在一起,以至于一切都变得纠缠、迟钝、破碎。
她的心变得放松,连身体也放松了,口中喷出滚烫的气息,让她确信自己抓着的这个坚硬的东西至少不会伤害她。那时她并不知道,没有什么比醉酒者的信念更冲动、更危险的了。
尽管珠美的身体被一股如房子般巨大的冲动所吞没,她还是不假思索地如潮水般摇晃,但沉浸在这一刻的热忱中,把杂念都抛之脑后。
所有重叠的东西都是热的,她把一切都交给了身上的人,仿佛在剧烈的混合波涛中漂流,感觉就像有入侵者进入了蛤蜊坚硬的壳里,触碰着厚实的肉质,敲打着珍贵的珍珠。
尽管她已经处于混乱狂喜之中,但细碎淫荡的声音还是从她张开的红唇中不断地传出。
缠住了那灼热的东西,被人从上到下,猛烈的追逐、吞噬,将它所给予的一切都倾泻了出来。胸口某个无法精确定位的地方,隐秘地爆发出了火花,爆炸得像电流一样,从脚尖逆流到头顶。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他屈服于爆发性的冲动,他们的命运会不会有所不同?
当时他们并不知道,那天晚上就是一个爆发点,将撼动他们的一切。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 ***
“大哥,您来了?”
光明低下头,打开后座车门。郑允孝一边听着光明对昨天的情况进行了简短的介绍,一边前往会长办公室,光明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是一条计划外的路线,他看了光明一眼,看出了他的想法,但光明很快就若无其事地继续报告。
“我们已经抓住了昨天您说的那个家伙……照您说的,给他留了一口气。那,昨晚……”
当电梯显示已经到达大厅时,光明按下了电梯上尚未开启的开门按钮,他对着从敞开的门里出来的人点了点头,那女人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哎呀,理事您来了吗?早知道理事您会来,我就再多等一会儿了。”
仿佛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淡漠的脸上浮现出了高兴的神态,她调整了一下包包,摆弄着身上的衣服。
“本来,咖啡和酒精就很好喝了,但是一起喝的话味道会更好。”
见郑允孝没有任何反应,宋夏英也无话可说,识趣地停下话题。
“那就辛苦您了,理事,下次见。”
郑允孝走进她离开的电梯时,她还在门外目送他,但是门就这样强硬地关上了,电梯里一片寂静。刚才一直对他异常关注的光明无法轻易张开嘴说话,只能动动嘴唇。光明深知这种行为不是大哥喜欢的,立刻挺直了腰板,站直了身子。
“名字是什么?”
“啊?”
“那家伙的名字。”
光明这才明白了大哥突如其来的话,开始向他汇报。
“噢,是这样的……”
电梯开到了23楼后光明跟在郑允孝身后,但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守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前的贤植看到了他,立马低下了头为他打开门。“会长,郑允孝理事来了。”
当他走进会长办公室时,一股咖啡味扑鼻而来。这应该是刚刚喝咖啡的宋夏英留下的香味。
“嗯,允孝,坐吧。”
“您应该很忙,还经常来呢。”
“哈哈,你在挖苦我吗?对了,我夫人刚刚出去了,应该有见到吧?所以……崔专务的女儿怎么样?怎么说也是我牵线搭桥的,但是,既然是你的另一半,就看你能不能喜欢上了。”
权会长是一个敏感而细致的人,但如果他仅仅只有这些的话,郑允孝就不会死心塌地地跟随主席,还有一个原因是主席把他当成儿子一样,连一只小指都愿意为他砍掉,不过郑允孝本人并不喜欢狭隘的忠诚和信任之类的词。
不管怎么样,动物的心智就像手掌的翻转一样容易掌控,所以信任和依赖某人也意味着牺牲自己的生命,他还没傻到用这种微不足道的情绪去赌博,但他第一次,有了一个想要信任的人,这人就是眼前的权会长。
权主席通过郑允孝解决了没有儿子继承’宇星’的问题,这是因为他早逝的夫人赵康吉所生的女儿也去世了,可以说郑允孝现在就是他的儿子了。
不过让天生头脑敏锐、惯于主动出击的郑允孝忠心耿耿地跟着他,权会长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这样的继承人,即使权会长有时也会被郑允孝惹恼,而造成两人牢固信任出现裂痕的人就是宋夏英。
自从宋夏英成为权会长的第三任妻子以后,权会长就多次含蓄地暗示要再找一个继任者,换成权会长表弟的儿子,也就是他的侄子金亨俊。
‘如果你遇到一个你心爱的女人,你会感觉无法呼吸的,我们允孝也是时候结婚了,可能我平时没太关心你的私生活。像你这样的男人,你大可以像别人一样有三两个的女孩做情妇,这固然好,但那也只是为了发泄欲望而已,毕竟,你还是需要有一个回家后眼中只有你的妻子啊,在考虑继承人的问题上,这是一个不能拖延太多的问题。
考虑到这一点,大哥特地为你准备了一个特别的地方,你可以将其视为一份礼物。崔专务有一个女儿,对了,你前几天也见过的,应该知道吧?崔专务是仅靠投资股份就牢牢掌控‘宇星’势力的人,他会给你提供助力的,和他联合起来也未尝不可,如果大哥我的这份礼物被随意丢弃,我会很失望的,不是吗,允孝?”
郑允孝清楚的知道宋夏英就是会长突然做出荒唐事情的原因,只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爱这种一吹就会像纸一样飞走的情感,会隐藏在变数之中,掺杂着心灵,不仅是在身体,这是比想象中更危险的事情,所以让这位冷酷的会长也为之动摇。
所谓微不足道的东西动摇了所谓最强大的东西。
当秘书问权主席是否想再喝一杯咖啡时,权主席欣然点头。
“允孝你也来一杯吧,是我夫人送来的咖啡豆,香味很好闻。”
“今天早上我接到日本那边打来的电话,PF项目不管怎么样都要完成,所以我想先研讨一下。”
“嗯,好啊,好啊,那边的工作确实很忙。你自己做主吧,我什么时候对你要做的事情指手画脚了。”
看着权会长一脸满足地喝着咖啡,允孝心想这有什么好的,值得他这么满足。
*** ***
“社长,您的脸色看起来很糟糕。您昨天喝多了吗?”
“嗯,有点。”
“这已经是您的第三杯意式特浓了,要给你冲一杯柠檬蜂蜜茶吗?”
“那样的话,实在是太感谢了。”
珠美双手合十,她脸色很苍白。当她在阳光下闭上眼睛时,脑海中不时浮现的记忆折磨着她,而当她睁开眼睛时,强烈的阳光又让她头疼。
今天中午时分她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与其说是躺着,不如说是搭着。
唯一能遮盖她赤裸身体的就是一条毯子,而那条毯子还只是裹在她腿上,她的整个身体在就这样大大咧咧地敞开着。直到面对这具清晰可见前一晚痕迹的赤裸身体时,珠美才想起了当晚的事情。
罪魁祸首并不在屋子里。和原来一样,屋子里没有留下他的踪迹。只有床单上残留的浓浓的男士香水味提醒她,昨天发生的事情是真的。
“天呐。”
“什么?社长,您不会是发烧了吧?脸都变红了诶!”
“啊,没有,谢谢你的茶。”
“嗯?对了,那个男的,今天没来呢。”
“谁?”
“怎么啦,不是有一个人嘛,就是每天都来偷偷看社长的男人啊。”
“啊。”
天啊,昨天发生了类似的事情,但是她完全忘记了那个跟踪者,因为她一直在想她昨晚发生的事情。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她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就是一旦投入工作,她就会忘掉那些事情,不是对那个男人有信心,而是对他完美无缺的处事方式有信心,正是因为他擅长在黑帮行业工作,才让他能迅速上升到现在的位置。
这样做对吗?好像是为了处理眼前的事情,把更大的事情牵扯进来了……不是吧,这只是一夜情而已。
问题是,这是珠美人生中的第一次一夜情……至于他,反正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她的记忆并不完整,只是一晚的荒唐,简单地结束就可以的事情。
尽管她思考着昨天的事情,并试图理解当时的情景,试图合理化他们的失误,但她仍然没有感到轻松。宿醉并不是一个大问题,正当她喝茶苦想着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时,一张友好的面孔打开了咖啡馆的门,直截了当就走了进来。
“惠善。”
自从订婚仪式之后,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珠美这样消瘦的脸。
“呀,珠美,你怎么憔悴了那么多?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啊,惠善啊。”
“你和谁一起喝酒喝到那么醉啊?该不会是一起熬夜了吧?”
惠善一边开玩笑一边去点咖啡,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咖啡就出来了。上班不久珠美就喝了咖啡,感觉她自己要腐烂、崩溃了,她想要清醒过来。
深入她颈背、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的深入火热,还有从模糊的记忆中某处爆发出来的刺痛感,都让她浑身颤抖……
“我还要再喝一杯咖啡。”
“真的没事吗?不过你怎么不接电话?”
“啊,我的手机屏幕坏了。”
“酒喝着喝着又醒了,真是一团糟啊。你听说了吗?曹柔美婚前怀孕了,我说了什么来着?我就说他们是奉子成婚的,他们还都说不是这样的。”
珠美把脸埋在热茶的蒸汽里,这是在订婚的同时就猜测到的顺序:结婚、怀孕、生孩子。
对于即将成为夫妻的人来说,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因此她也没有感到很惊讶。
“呀,没事吧?我不该说的,你的脸色本来就不好。”
“啊,没关系的。”
“好烦呐,别这样了,今天你几点下班?我们一起出去吧,我要去看看嫁妆,但是我对室内装修的品味没有你好,跟我出去好不好?”
“阿噗,花言巧语,我不会再上当了。”
一路上惠善努力保持与她的节奏同步,因为她担心珠美的情绪会低落。
其实你不用这样,但珠美没有这样说,因为她整个下午都在忙着做各种杂活,所有被使用过度的肌肉都在抽痛和酸痛,所以珠美不敢挺直背部。因为每当她向后倒下时,会想到那只强有力的手掐着她的腰部固定着不让她乱动,这让她感到害怕。
计划在夏天到来之前结婚的惠善,笑得像春天的新娘一样灿烂,她看起来很高兴,珠美确信她当时有一点点,就是有点羡慕嫉妒。
“是的,顾客,现在就可以开机使用了。”
“谢谢。”
她们出去逛街的时候,顺手买了一部新手机。自从那充满玻璃碎片的旧手机被某人摔在地上关机后,再也没有接到任何电话。珠美一打开新手机插卡,短信和未接来电就开始如潮水般涌入,一条是关于一位顾客抱怨其中咖啡厅里其中一张椅子吱吱作响的简短投诉,还有妈妈、爸爸和仁浩发来的短信。
【郑允孝】珠美的手指划过郑允孝的手机号码,想到昨晚她都被吓得站不住了,但有趣的是,当她看到郑允孝的那一刻,居然会认为那是她唯一可以躲藏的地方。她不想再去想了,但一想起在喝酒后做了一些丑陋的事情,咒骂和控诉这个男人做过的坏事,珠美想的是自己还是要道歉的。
不过,请那个男人吃一顿饭也是应该的,虽然,这可能又是一次极其不舒服的见面,但他昨天的帮助也是事实。
“那你要吃完晚餐再回去吗?你是因为我才出来的,所以这顿晚餐我请客。”
“对不起,今天我要先回去,我今天喝的咖啡都超过五杯了,好累啊。”
“那你还好吗?这么累还因为我出来吗?”
“没有啦,多亏了你,我也能出来呼吸新鲜空气,我也很开心啦。怎么样,男朋友来接你吗?”
“嗯,是啊,你先走吧,今天谢谢你!”
珠美看着惠善幸福的背影,感觉自己也被感染了,疲惫减轻了不少,她打了一辆出租车,在车上想着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想过要回父母家了,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回到了汉南洞的房间里。一想到要带着濒临崩溃的身体千里迢迢跑到那里去和父母交谈,她还是不想面对,不过也是时候面对这座因昨天的事件而变得一团糟的房子了。尽管更改了门锁密码,她的焦虑不安并没有完全消失。
她下了出租车,走到别墅前面。最多走了一分钟左右的距离,就感觉到一种奇怪的紧张感。应不应该搬家呢?这是在经历什么样的麻烦啊,世界上怎么有那么多疯子。当珠美快步走到别墅前面时,她看到一个男人从停在别墅前的汽车的副驾驶座上下来,就这样等在入口处的前面。珠美慢慢靠近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看起来很熟悉。
礼貌鞠躬的男人身上,散发出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作为崔专务的女儿,珠美不可能不知道这种危险的气味。
“是你爸爸派你来的吗?”
“是理事派我来的。”
“啊……为什么?”
被派来的人就在眼前,但真正派人来此地的男人却不见踪影。
为什么啊?考虑到昨天发生的事情,该不会是因为昨晚的一夜情吧?
黑西装男子走到汽车后备箱前,利落地打开了后备箱。珠美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当他像拎小鸡一样拎着一个男人时,她差点瘫倒在地上。
“啊啊啊!!!”
她用双手捂住了嘴。
虽然珠美无法立即认出他,因为他被殴打了,而且还被打得很严重,但她很肯定这就是那个跟踪狂,是那个在咖啡馆和酒吧跟踪的男人,他痛苦地呻吟着,连眼睛都肿得睁不开,只是像死鱼一样眨着眼睛。和她忙着压下心头的跳动不同,黑西装男人酷似上级,面无表情,只是像机器人一样,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1号12:00,6号18:00 Boncha Café,7号之后,我们确定在30天内1小时内,他都在同一个地方,所以这可以省略了。然后7号20时的Chard酒吧,9号19:00的Realvar餐厅。”
从男人的口中,一一说出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时间和地点。
“还有昨晚十点,根据小姐别墅的出入记录,都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
“你这是在做什么?”
“理事吩咐我亲自跟小姐核实一下。”
珠美承认,她在四处取证和直接解决之间选择了直接的路线,而不是迂回进出派出所。这没有什么可说的,因为这样更一了百了,但却到了这种程度……珠美转过头,不想看到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那我就当做是您让我看着办的意思去处理了。”
“等待!难道……不,不会是要杀了他吧?”
“很难说,那位会看着办的,那我先走了。”
黑西装不假思索地人丢进了后备箱,而她只能看着车子远去,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车尾消失在视线中,珠美才回过神来,她迅速翻遍了口袋。没想到她不到一个小时前买的新手机打的第一通电话会是郑允孝……一想到这,她又开始头疼了。
那天在相亲等待的时候,她就找爸爸要了他的电话号码。尽管那个男人让她等了三个多小时,但她也从未打过这个号码。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电话没过多久就被接通了。
“郑允孝理事。我是崔珠美。”
“我在听,你说。”
“那个人,就是那个在我家门口安装摄像机的疯子,那个男人……”
“我很忙,你就长话短说吧。”
“你要杀了他吗?”
“你不是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做了吗?”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我不应该向理事提出这样的请求的,我错了,所以拜托……”
听筒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这是她昨晚抱着他的胸口被取笑时听到的熟悉的声音。
难道她又做错事了吗?她只需要一点帮助而已,难道那个男人会因为她而死吗……不,她不想那样!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应该忍下来的,是我拜托你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
“在那个混蛋面前你也要说这种话吗? ‘这件事是因为我才发生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去做一些本来可以轻松完成的事情呢?”
快要流出来的泪水,被冰冷甚至恐怖的声音给吓退了回去。
“理事。”
“不想做麻烦的事情,感觉谁会因为你而死掉,所以心里很不舒服,好好想想吧,崔珠美,你是多么自私。”
“……”
“想好了就来吧。”
电话里再也听不到男人的声音了,珠美感觉很生气,因为她根本无法反驳那个称她为伪君子的人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珠美总算打开前门,进了屋。她去上班的时候,家里已经乱七八糟了,根本没办法打扫。到处都是不明液体,看起来很色情,而且很多都干涸在地板上了。床就不用说了。
‘允孝啊!郑、允……!’
她依稀记得自己表现出各种淫荡色情的行为,她在高潮时大声放肆的呻吟,屁股跟着他的动作而颤抖,乳房随着后坐力一起弹跳。
让人委屈的是,她甚至记不清那张因兴奋狂跳而完全崩溃的禁欲克制的脸,为什么她只记得自己那崩溃、狼藉的样子?
当她像幽灵一样站在原地时,又接到了电话。
[泰株先生。]
泰株?是谁?
想了很久才想起了这个男人的名字,李泰株。
好像是什么医院院长的长子,应该也是一名医生。
05
周围的环境总是很吵闹,但珠美却总是感觉很孤独。
这就像当你因为班长出身于富裕家庭而想表现得友善而假装友善时,你会露出尴尬的微笑,尽管你实际上并没有善良的本意,这就是她经常从同学们眼中看到的表情。
他们说崔珠美的爸爸是黑帮,如果他们做错什么的话,都会被毁掉的。如果一不小心和这样的孩子扯上关系,生活就会很累。所以同学们都是跟她假装友好,面前带她去吃点东西,实际上总是在背后窃窃私语,在面前微笑、假装友善,聚集在她身边的总是这种想要巴结的人。
起因是一个男孩在体育课上与她发生了小小的摩擦,那个男孩只是无意中向她扔了一颗排球,但是他第二天出现在学校时却浑身是伤。那一处看似微不足道的瘀伤引爆了谣言,谣言像火焰一样蔓延开来。什么样的父母会用这样的方式去保护自己上高中的女儿呢?不成熟的孩子们通过小沙粒来建造了一座阻挡她的沙堡。
但是珠美从这件事上至少知道同学们伸出的手只是一个谎言,她终于明白唯一不会背叛自己的东西就是金钱和房子,所以她真的觉得不需要一个真诚的朋友。
她并不快乐,而令人难过的是,当她想哭的时候却没有人能让她求助。她一直认为,处理问题最明智的做法是自己悄悄解决,不去告诉任何人,不用向别人寻求帮助。她的眼神本来就很淡漠疏离了,再加上爸爸不断地让保镖一起来学校看守她,这更让她感到孤独。
她只是想像别人一样的平凡,平凡却又有点特别地坠入爱河,结婚后和孩子们幸福地生活,只是希望这种生活而已……不是所有的人生都是注定的,自己可以选择创造的未来,这一点也不可笑。
*** ***
“好久不见,珠美。”
昨晚当珠美站在昨晚席卷暴风雨的中心时,接到了一个男人的电话,是李泰株。
第二天他们就找了个地方见面了。
“你好,泰株。很抱歉这段时间没能联系你。”
“你那么忙,不会是因为我才出来的吧?”
“没有,我也想联系你来着。抱歉,那天我会去相亲是因为我妈妈的提议,我也就不多说了,我暂时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说实话,珠美觉得妈妈是根本不可能打败爸爸的,根据她多年的经验也知道,爸爸的意志最终会在他们两人的争斗后得到实现,所以她觉得还是结束比较好。由于约会的拒绝意图很明显,所以她没有透露更多全部的情况,她做不到,但她认为在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说了实话。
伪君子。她又想起了郑允孝那冰冷的声音,脑海里似乎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会按照爸爸的意愿乖乖地嫁给郑允孝,这是无稽之谈,但除此之外,她和李泰株的关系不能再继续了。
“我完全理解珠美你的处境,即使我们是要结束了,但我觉得还是亲自见一面比较好。”
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句话。
“我完全理解允孝你的处境,我就说是我被拒绝了,虽然这句话好像也没错。”
头痛正在蔓延,现在,她的这些错综的关系无意中变得复杂,不愉快的遭遇也变得越来越频繁。不过当妈妈知道李泰株和她已经结束的时候,她一定会被气得跳起来吧,但现在对于珠美而言发生什么并不重要。
“你吃午饭了吗,我们点些吃的吧?”
“不用了,咖啡就好了。泰株,你不忙吗?”
“没有,其实我很忙,但是我还想跟珠美你再见一面,再吃一顿饭,我还想和珠美一起吃顿饭,所以,请和我一起吃午饭吧。”
泰柱面容憔悴地摆弄着水杯,微笑着招呼服务员。
“我打电话其实是想跟你继续的,没想到却被狠狠地拒绝了。”
“听到您自己说您被拒绝了,我没由来地感到抱歉,今天中午我请客吧。”
“你是在可怜我吗?据说如果一个女人不喜欢那个男人,她们会选择自己付饭钱,这样就代表着她们不会欠债,所以现在也是这样吗?”
“不是这样的,怎么会,我哪里还有资格去同情别人?反正就算我不这样做,我妈妈也会偷偷帮我安排约别人见面相亲的,我来这里就是希望不会再发生那种尴尬的事情,所以你不必这么想。”
泰株把红酒当做简单的开胃菜,她连拒绝都感到困难。只能接过杯子,但没有喝一口。昨晚打扫卫生的时候她因为心情不好睡着了,但是一醒来就告诉自己不能再喝酒了。
“其实夫人有给我打过电话。”
“我妈妈吗?”
“因为珠美你一直不说,所以她好像很好奇……”
“哈啊……妈妈也真是的……”
男人面带微笑,但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多少能理解珠美的感受。
“泰株你……因为我们家族之间的利益而参加了这次的相亲,但是泰株你想要这样的婚姻吗?”
“你也想加入这场游戏吗?”
真是的,居然会想起郑允孝说的这句奇怪的话。
“不,把这句话忘了吧。”
“我也一样,因为我的父亲希望我能考上海胜大学医学院,因为家族的期盼,为了让我继承医院院长的职位,所以我成为一名医生。因为我是长子,我的父亲想要借助珠美你们家族的力量,依仗财富的权利走下去,因此我来见珠美你的意图也并不单纯,因为只要一方变得坦诚,我就会变得怯懦……偶尔真的会让人喘不过气来,对吧?”
食物上来了,这的牛排又软又嫩,可能是因为心情不错的缘故吧,连酱汁也变得美味了。
“现在才说这些话有点那什么,不过我觉得泰株你,好像是个好人。”
男人笑容灿烂,点点头,仿佛这是一种荣幸。
“总比哭着分手好,不是吗?还有谁知道会怎么样呢,也许珠美你的想法会改变,那么我们就有再次真诚见面的机会。”
当珠美放下送到嘴边的牛排时,他投降似的举起双手,让她不要过于奇怪。
“啊哈哈哈,这样的话,我更放不下珠美你了。”
“你在开玩笑吧?”
“完全没有,不过你为什么不喝酒呢?你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酒杯了。”
“啊,我想暂时戒酒了。”
*** ***
“要回家对吗?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不了,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我还有别的地方要去。”
珠美看着那张遗憾的脸,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拦下了开过来的出租车。当泰株听到她说要分别时,他遗憾地低下了头,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珠美担心自己再受人恩,还是会像他说的那样负债累累,于是赶紧坐上了出租车。
‘宇星’,是爸爸工作的公司和郑允孝这个人所掌管的组织。
这些年来,珠美从来都没有亲自来过这里,现在这样来这只是想问几个问题。
确定跟踪者的生死固然是个问题,但其实她还有件事想问清楚,就是她对那天的记忆已经不太清楚了,所以很好奇发生了什么。
“您和理事有约吗?我们这里身份不明的人不得出入。”
在珠美苦恼怎么上去的时候,一个认出她的男人走了过来。
“小姐,您来了。怎么没有说一声就来了?”
“嗯是的,就这样来了,我是来见郑允孝理事的,你能带我去吗?”
“请往这边走。”
通往理事办公室的路就像长城一样漫长遥远,她只能盯着电梯门,看着大门关得严严实实,像一堵铁墙。
依稀记得她在后备箱里看到的那个人身上有血迹斑斑的瘀伤,爸爸生活的世界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一个她无法想象的世界,死亡总是围绕在他们身边,所以他们一直活在当下,从不去想未来。即使死亡临近,他们也会毫不留恋地抛弃一切。
20楼,这个人的办公室和他本人一样高,珠美有恐高症,所以在酒店她不会订高于10楼的房间,见到那个男人的道路是漫长而艰难的。
站在她身边的保镖看了她一眼,或许是因为看到她握住自己手臂的手明显在颤抖,忍不住询问。
“小姐,您没事吧。您的脸色不太好。”
“不,嗯……没事。”
听到这个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的回答,保镖脸色奇怪地一变。
“很抱歉,如果您下次要来的话请提前告诉我,我就会出去接您的。”
“请不要告诉我爸爸我来了,我只是暂时有话要说才来的。”
等了一会儿,保安得到许可才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当她进入房间时,保安关上了门,只留下她一人,隔绝了除了两人之外的任何声音。
坐在办公桌前郑允孝好像在看着什么,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关注完成手中的工作。两天前的晚上,他们离得很近,是那个可以被随意拥抱、揉揉脸颊、弄乱头发、做任何她想做的事的人。
他的外套上一点皱纹都没有,整洁得让她不敢靠近,好像一旦将手放上去就会留下指纹。如果再走进一点的话,会看到散发着浓烈男士香水味的白衬衫随着男人的呼吸而在胸前移动。
修长的手指自然地拂过下巴,好像是这男人短暂的思考,但他实际上并没有在认真看这份文件。寂静中,一个清晰得令人沉重的鞋履声穿过办公室。
“你杀了他吗?”
珠美现在只想通过这样,让郑允孝把他在别处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她身上,当他在文件的最后一页签上名字并合上文件时,他瞥了珠美一眼,她立刻向前迈了一步。
他将笔尖插入笔帽,上半身倾斜了一个角度,像是在让她继续说。
他没有说任何话,但与那天晚上的眼神一样一直在珠美的脑中重叠闪现,所以珠美偷偷地看向别处避免目光接触,她突然想起了他们屁股重叠交合,嘴唇碰撞在一起的场景。
“你不是来跟我理论的吗?继续。”
“理事您说得对,我明明已经知道会这样,但还是因为害怕而拜托了理事,但是我还是不希望有人因我而死,即使是伪善我也没有办法。”
沉默了许久,他终于对她的话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认为这是一件好事,说明郑允孝接受了她的愿望。
这让珠美莫名的松了口气。
“还有我和理事,那天……”
正当她在考虑要不要说这句话时,刚要开口说话,敲门声传来了。秘书端着两杯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因为她站在有沙发待客的办公桌前,且气氛庄重严肃,他拿着茶杯在眼神徘徊了一会儿,才把茶杯放在桌上。
一直屏息等待茶杯放在玻璃桌上、等着秘书离开的珠美,在他一离开办公室就不再犹豫地张开了嘴。
“避孕……做了吗?”
她难为情地盯着对面男人的脸,他的嘴勾着微妙的弧度,像是上扬或下垂,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和他发生性关系的第二天,身体上的摧残疲惫是难以形容的,但不幸的是,她的记忆被破碎成无数的碎片。那天的所有记忆都将留在他的脑海里,所以,知道那天真相的人就只有郑允孝了。
巧合的是,她有因月经不调而服用避孕药,但如果他使用安全套进行双重避孕的话,她会感到更安心。
“我翻遍了垃圾桶,也找到任何避孕套,我感觉至少会有五六个,啊,虽然当时只是突然的性行为……但比我想象的时间要长。”
“因为是你要让我射进去的,所以我只是按照你的意愿做事而已。”
“全部都……那个吗?”
“有什么好问的?起床之后,崔珠美你没有扒开自己的小穴看吗?”
珠美茫然地站在那里,就像是后脑勺被人用锤子敲了一下。这个男人现在在说什么?小……什么?他像是在欣赏她现在苍白的脸庞,甚至仔细看了看她颤抖的眼皮,继续说道,露出一丝嘲弄的微笑。
“啊,当然。连下面的屁眼也要我吸,所以我整晚都这样做,在干完你之后,我就把舌头插在你的屁眼里,舔你那里,你不是都兴奋地尿出来了吗?”
他平静地大声说话,平静地在办公桌前,抽了根烟。
“嗯?”
冷静!冷静!他就是这种嘴里没把门的人,珠美被她说得很难为情,他拿出一根烟,同时歪着下巴点了烟。随后,她感觉眼睛被他吐出的烟熏痛了。
“如果你是因为担心怀孕来的话。”
“那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在服用避孕药,虽然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但是万一,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果都由我自己来承担,然后那天……只是一夜情而已,那种没有意义的一晚。”
因为那天晚上她都喝醉了,神志不清了,所以她想要划清界限,这只是没有意义的夜晚而已。
如果是这个聪明又通情达理的男人,肯定会充分理解珠美的意图。
那天无论发生什么,都只是彼此的错误而已,就当做一夜情吧。她本来想堂堂正正地说出来的,结果却被他的粗鲁话语而被呛到脸红。
“我们就不要那么过多地说这些了,没意义。”
珠美被他无礼的视线看到无缘无故地觉得痒,于是摸了摸脖子上他烙印的地方,连想想都觉得好笑,自己穿着高领毛衣,却做出浅浅的动作来掩盖痕迹。
“反正理事也是一样,也没什么意义。”
也许他不想继续听了,他将香烟按在烟灰缸里灭掉,摸索着领带,拉直了衣领。珠美看到那枚腕表,跟他一样闪耀着傲慢的光芒,在他的左手腕上闪烁。
“看起来不像是没有意义……”
“啊?”
“嗯?你那么极力地想否定什么?”
“这算什么……”
“是啊,你不是在我们做的时候一直想着别的男人吗?”
珠美被这傲慢的语气吓了一跳,她不得不问自己这意味着什么,但她颤抖的指尖却变得与自己的心相反的冰冷。
她突然对他这种奇怪的语气感到不舒服,他知道什么?珠美试图在脑海中选择一种反驳语句,但她的脑子此时却一片混乱。
这个人不可能知道的,怎么会?感觉他看透了她脑子里的想法。不,她从来没有想过郑玄,就算她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她绝对不是那种在床上想着别的男人的女人。
“可能是因为肉棒的大小差不多,所以你可能搞混了。”
男人缓缓将双臂抱在胸前,像是肯定地点了点头,浑身冰冷的男人身上流露出的柔和语气,明显是在嘲讽。
“理事你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而且我明明在高潮的时候喊了你的名字……啊,我……”
寂静瞬间弥漫,越跟这个男人争辩,就会越陷入泥潭;越是想脱离困境,就越会陷入深渊。在那些碎片般散落的记忆中,为何只有这一个如此清晰?他也沉默了片刻,但最终爆发出笑声,珠美脸红地捂住脸,她觉得如果再看那张脸,她会听到更多的笑声。
“所以我说……”
“好了,不管你脑子里有没有我,或者有另一个男人,就像崔珠美你说的那样,这只是毫无意义的一夜情而已,所以,出去吧。”
你这个混蛋。珠美忍了一会儿,突然爆发了,她生气的上下打量着那人,用眼神咒骂着他,而他看着她红彤彤的小脸忍住了笑声。最终,还是她控制住自己的愤怒,闭嘴了。而那个男人在收拾好心情后向她眨了眨眼,示意她离开。
“干什么,出去。”
珠美用力地打开办公室门,快速离开了办公室,却掩饰不住被赶出去的感觉。她瞪着那关上的门,守卫办公室前面的黑衣人目光专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当她冒着滚烫的热气走向电梯时,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的,爸爸。你消息也太灵通了吧。我来这里只是有事情,就算你说,我也要回本家了,我们谈谈吧,我有话要说,妈妈在吗?我有话要对你们俩说,请你也帮我转告妈妈吧。”
真累,事情总是朝着与自己意图相悖的方向发展,虽然知道当初就放弃比较容易,因为她会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使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什么变化,所以相亲的时候也是二话不说就去了,反正最后还是会如父母所愿的。
父母将这样的独生女视为好女人,并以此为傲。
妈妈把她想要的未来描绘成珠美的未来,她说总有一天会让女儿成为一位好妻子,在这幅描绘的画中,女儿的意愿并不重要。
“小姐,我送您回家。”
平时珠美都会一个人回去的,但今天她却异常疲惫……
更庆幸的是,电梯快到了。
“回家要晚了。”
听到从身后传来的的低沉熟悉的声音,珠美发现身边站着穿戴整齐的郑允孝,他的西装外套上的每一颗扣子都一丝不苟,一大群人跟在他身后。
不管她怎么看,这句话绝对都是他对珠美说的。他不可能对着总是和他一起下班的下属说这种话。她正要回答什么,电梯门打开了。她听着他进入敞开的电梯时发出的鞋声,然后迟疑地向电梯走去,她站在那群男人前面,感觉的后脑勺有些刺痛,但她假装没有注意到什么,只是瞪着紧闭的门。
“嗯,拖某人的福,我还有事要做。来了一个本不用来的地方。”
他好像没有生气,身后传来一阵阵诱人的笑声,但她没有回头。因为一旦回头看,就说明她很在意,如果在意,就输了。
“原来你是这么没礼貌的吗?”
“不是那样的,但是最近无意中才会变成这样。哦,今天你不用送我,今天我也有要一起回去的人,那我先走了。”
一到大厅,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她故意挺直腰板走出去,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只要一见到这个男人,一切就会乱套了。今天为什么感觉这样的自己如此狼狈?但突然,她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和这个傲慢无礼的男人见面时,居然是怀着激动的心情去会面的,这种强烈的涌上心头的想法,让人害怕。
这是一种比其他任何事情都更可怕的直觉。
越是这样想,珠美就越害怕。
“小姐?”
“啊,好的,谢谢。”
当珠美走进黑衣人打开的后车门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珠美,谢谢您今天和我一起吃午饭。如果你改变对红酒的看法,可以和我联系。]
如果你试图解决一件事,另一件事就会陷入困境;如果你试图解开一个结,另一个问题就会再次陷入困境。所以珠美一开始就放弃了思考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出了什么问题。因为一旦想要深究,就会发现那是一个家庭问题。
为什么今年冬天这么冷?
“对了,我一到家谈话完就会出去,你能稍等一下吗?我很快就会出来的。”
好的,开车的男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的请求,答案和她的决定一样快。当她转头看着经过的那辆在红灯前停了一会儿的车时,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旁边的车道上。
这辆颜色浓重的汽车内部和他的眼眸一样黑,而且她一眼就能认出车主是谁。因为这不仅不是普通车型,而且这和两天前和一周前他开过那辆车是同一辆。
红灯一变,载着他的车就从她身边疾驰而过。不管怎么样,他看起来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当她想起那张微笑时一侧的酒窝开始闪动的脸时,她又暗自嫉妒起来,珠美将目光移到车窗外,保镖通过后视镜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她。
慢慢地,她的视野开始改变。
郑允孝看着车窗外瞬息万变的风景,笑了。当这个很少微笑的男人扬起嘴角时,开车的哲州透过后视镜默默地移动着视线。然后,当他在镜子里与大哥的目光接触时,他吓了一跳,再次握紧了方向盘。
那天晚上显然是一个错误。醉酒后露出狐狸尾巴的崔珠美出现了错误;那柔嫩的舌头给我的诱人触感和让我贸然拉下西裤拉链的失误;被她摇着腰愉悦娇媚地撒娇哭吟的媚态所迷惑的失误;被她那湿淋淋的光滑诱惑的穴口所诱惑的错误;让我的肉棒深深埋进她的小穴内而不是在射精之前拔出来的失误。虽然这一切都是错误,但不都是错误。
我承认自己那是一时冲动,喝醉后判断力变得模糊,稍微失去了自制力,所以说这就是问题所在,我竟然丧失了判断力。
即使我醉得再厉害,难道就凭这单纯的醉意我就和女人睡了吗?不敢相信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其实这不是值得笑的事。
是啊,事情就是从那天开始的。
郑允孝第一次见到她是在相亲前一周与权承浩主席和崔专务共进晚餐的那个晚上。
崔珠美一定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他们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他也只是其中一个与权主席一起出来吃饭的人。
她对吃饭和说话都没有兴趣,眼睛也同样干涩无聊。虽然他们是面对面吃饭,但没有眼神交流。
在权会长面前,原以为她可能会紧张害怕,但她却只是安静地吃饭,喝茶,安静到没有发出一丝呼吸声。尽管餐厅外面有无数黑帮保镖把守,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他大致猜测了一下她的生活,不管怎样,他的兴趣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她并不是一个值得特别关注的女人。
谈话很无聊,当平常的商务谈话逐渐消失时,他们进行了毫无意义的眼神交流,那个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的女人,一度显得无聊死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毫无表情,坐在座位上。郑允孝觉得她看起来很像她的父亲崔专务,他们父女俩都是面无表情,眼睛从不笑的那种人。
她第一次开口是为了回答权会长的问题。
“是因为崔珠美小姐长得很像崔专务吗?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啊,我觉得你可以和我夫人亲近一点,不是吗?”
“我的性格不太好,可能和夫人合不来。”
“那么漂亮,哪里不好,谁说的?”
“爸爸总是开玩笑地说我迟钝。”
哈哈哈。权会长哈哈大笑,不管是玩笑还是真心,她只是看着权会长的笑容,并没有笑出声。
她只是静静地微笑,举起茶杯来配合对方的心情。虽然只是一瞬间,他的目光却落在了她的身上,面对权会长这种能够轻易地可以在一瞬间摧毁这样一个娇小脆弱的女人,她丝毫不气馁的表情让他感到困惑。
你无所畏惧还是不感兴趣?当他再次与她目光接触时,他想可能两者都是。
那女人在不需要的时候从来不会多笑,总是静静地双手交叠,举起了茶杯。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那种诡异的安静气氛却奇怪地留在了脑海里。
之后,那女人礼貌地请求谅解,想先离开了。尽管听着别人开着过分的玩笑,但这位女士并没有忘记礼貌。
宋夏英和郑允孝越亲近,权会长就越忙。也有人说,这是一次有目的的晚宴,是为了分开他和宋夏英而安排的相亲,是权会长想赶紧束缚住郑允孝,让他与宋夏英保持距离的一次会面。
既然郑允孝不喜欢这种相亲,因此他会做出这样明显的拒绝措施,本来不想自己亲自去的,结果接到了哲州的电话,哲州报告说,崔珠美坐在那里两个多小时了。
接到电话之前他还在享受淋浴,但当被告知她要在那里待近三个小时时,他变得很恼火,一下子倒了胃口。
是愚蠢还是聪明?最后,她逼得郑允孝不得不亲自去结束这一切,这让他感到厌烦。
他只是好奇,她会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恼怒地用手点了一支烟。
他坐在离那位女士坐的桌子稍远的地方,看着她。一切都很平静,孤独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那女人双手交叠放在包上,平静地坐着,盯着一杯不知道什么时候端出来的咖啡,然后她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听见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做心理建设。
“嗯,惠善。学长的订婚仪式?我要去,为什么不去?我没事,我?我在相亲呢。嗯,比郑玄前辈帅多了,很有风度,进展也很不错呢。都这个时候了,我们还在一起,你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吗?不用担心,我的眼光很高的,我是谁都能见的人吗?嗯嗯,气氛好着呢。”
挂断电话后,女人再次双手交叠,也许是因为不无聊,他连一眼都没有看窗外,只是盯着那杯可能已经冷了的咖啡。本想就这样回去却改变了想法,就是因为一通可笑的电话。所以,回想起来,这是他的第一个错误。
他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回到了这个女人的身边。
崔珠美好像不愿意与崔专务扯上关系,当她和崔专务坐在一起时,显得更加无助,就像那个面无表情的稻草娃娃。
她默默地摸着自己的胸口,就像一个连一杯酒都卡在喉咙里喝不下去的人一样,崔专务是严肃古板的人。
也是一位厉害的前辈,他是一个像鬼魂一样知道哪里可以赚钱、哪里可以阻止钱流出的人。
所以她有很多钱,但同时她是一个漂亮又忧郁的独生女。那种平静其实只是一种隐藏抑郁的伪装,不难看出,萧条的根源在于崔专务的权力和权威。
崔珠美的力量还不足以克服它。于是,只能被锋利如刀的父亲吞噬,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在一个地方坐了三个小时等待一个不会出现的人的女人为什么没有选择离开,因为她在用等待躲避她的家人。
“可以等我喝完这些吗?能不能……再……待一会?这不是因为我害怕。”
一直像玩偶一样隐藏情绪不表露的她,敞开了心扉。那一刻,令人讨厌的好奇心一下子涌上心头。
想看到她到达极限,彻底崩溃的她,想把她那包装得像人工制作一样的外壳撕成碎片,把她的内核放在脚边。
她仿佛没有意识到,和自己在一起比一个想偷偷溜进女人家的跟踪狂更危险,听见她哭着喊着自己的名字,一脸惊恐地说:“郑允孝”,这让他感觉十分有趣。
她的脸色惨白,于是他又往空杯子里倒了一杯酒,因为他不忍心看到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看到她浑身发抖,无法集中注意力,把剩下的饮料送进嘴里。再说一遍,这些并不意味着他预想到了会与崔珠美做爱。
那是一次无法控制的如火焰般的错误,一个显而易见的错误,一个让他的鸡巴失去控制的错误。
当那双哭泣的眼睛捧着他的脸,仿佛像失去了焦距。也许他也想看到那个可恶的女人,看到她的脚被她信任的男人舔弄,她的阴道被他贯穿,浑身都是精液、性交的淫水。他又说了一些粗俗的废话,做一些刺激的动作,但说到底是他想看到她在他面前衣冠不整、失控崩溃。
是什么让她如此醉醺醺的,像一个不喝酒否则就会死掉的人一样,她那么拼命地想要忘记什么?
不过,当她衣衫不整,目光迷离地伸出舌头舔着他的嘴唇的时候,他立刻就猜到了她脑子里是谁。
‘嗯,比郑玄前辈帅多了,也很有风度,我已经忘记郑玄前辈有段时间了,你为什么还要提起当年的事情呢?
当她那条浸满酒精的舌头滚烫而流动,舔舐他的嘴唇时,她抚摸着他的脸,长长的喘息着,脸变得通红如沸腾的锅。表情就像一个加热的热气球,混合着悲伤和渴望,她的眼角流着泪,仿佛对他充满依赖和渴求,就好像他站在那里,她就会安心。
“我又不是郑玄前辈,怎么办才好呢?”
她张着艳红的嘴唇,把嘴唇压在他嘴上,动作机械生涩。
已经化为酒精浓缩液的舌头被塞进他嘴里,酒精立刻就急速扩散开来。这似乎是一种传染媒介,甚至注定要感染他,这是一种具有恶意的媒介,会迅速窃取他人的理性并融化他们的肉欲。
她传播的肉欲孢子催生了危险的想法,如果想得再多,就会更累。所以他想在自己疲累之前先失去理智。
郑允孝并不认为她是那种因为接触到就会扰乱他心绪的女人,但他就是不喜欢被这样那样的触碰。这么轻轻一想,他就推开了她,但那条娇嫩的舌头却在他们分开的的瞬间堵住了与他说话的机会,重新进入了他的嘴里。
侵入的舌头似乎像醉汉一样到处游荡,然后向他传播乙醇,他们的舌头在口中忙着纠缠。
那女人胡乱地揉着他的脸,像小鸡啄米一样啄着他的鼻子、脸颊,就像兔子用舌头寻找热腾腾的牡蛎一样,她像个孩子一样呜咽着,探索着他柔软的口腔,吮吸着与她接触的舌头,哼哼的声音仿佛在抱怨他应该也用力吮吸。
他的意志还没有弱到可以被酒精控制的程度,但是就在这微不足道的诱惑拼命诱惑着他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原本渺小的情欲越来越大,并且逐渐吞噬了他。
这种异样奇怪的感觉沿着勃起的阴茎向上传播,并在肌肉紧张的腹部肌肉下方(即腹股沟的某处)引起多种刺痛感。一种该死的感觉,好像这个固体已经变成了电解质,简而言之,很糟糕。
当他没有给她足够的关注时,她会抱怨似的拍打他的双颊,无法控制自己的舌头。
这是一种强烈的敦促,要求尽快开始。一切都是这样的。关于他是否应该上她,在那段时间存在着一种奇异的冲突。
崔珠美懂什么?他原以为她不像是不懂男人舌头的女人,但也不像是懂得男人鸡巴味道的身体。此刻他明白了一切,纯粹是因为她这个他妈的笨拙的吻。
认为情欲的源泉是接吻,这是荒谬的,他妈的。她吐出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还在说很好吃,此时郑允孝却笑出了声。
当她浑身软绵绵地要倒下时,他迅速按住她,他听到手机在地板上的某个地方震动的声音,这都催促着他接电话。
光明和哲州像左膀右臂一样听从他的命令,权会长是发号施令的大哥,宋夏英是一起从事酒店业务的女人。宋夏英,他很确信是她的来电。
权会长的那个让人讨厌又烦人的夫人,尽管她知道这些天董事长对她的怒气越来越重,但会长还是被这个女人以爱为武器、被这女人的情欲的勾引所困扰。妈的,反正这个女人已经到了这种惹恼人的地步了。
当他将手指插入崔珠美的嘴唇而没有给她一个适当的吻时,她抬起了紧闭的眼睑,眼里有一丝失落的抗议,这就像一个小孩子的叛逆。
“你,知道什么?”
“呜呜嗯呢。”
“怎么了,呜呜是什么意思?”
崔珠美摇头,撅起嘴唇,歪着头做一些很可爱的事情。
“嗯,那又怎么样呢,这种花招对我来说可不管用。”我才是醉了,竟然会被这种蹩脚的挑逗所迷惑……
即使被骂,她也没有退缩。他的身体,许久以来第一次沸腾,充满春意,站在悬崖边,被那一夜醉酒的女人所诱惑。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是想不通。好吧,他们都喝醉了,所以酒后做了一些疯狂的事情是正常的,反正喝醉了做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警告不起作用,于是仅存的最后一点耐心也消失了。
他有点紧张地拉下缠结的领带,把手伸进珠美像海藻一样散落的裙子里,相当恶劣地抓着她丰满的屁股。
她的手腕很细,没有肉,但她的屁股与她的身材相比,显得相当成熟,完全就是一具成熟女人的身体。
鬼知道看似朴素的裙子下竟然藏着这么成熟美味的肉体?珠美半闭着眼睛,自己掀起了裙子,也许是想炫耀她分开双腿时会露出来的私处,与其说这是一次明确的勾引,不如说是一片混乱更为准确。不管她真实意图如何,从他的角度来看,这个与他们即将要做的事情并不冲突。
修长的手指环绕着她的裙子下摆,行走在她光滑舒展的大腿下面,她的中间夹着一条拉开就会撕裂的裙子,郑允孝看着她柔软的皮肉和完美的半圆屁股,还有看起来像釉面瓷器的大腿。
这是一场命运的相遇,他感觉头昏眼花。当她用细长的双腿勾住他的腰身,试图将他拖入诱惑的沼泽。他喉咙发紧,无法呼吸,但他能看得很清楚。
当他以令人满意的力度对握着的屁股肉进行摩擦时,猛地感觉她的身体一缩,娇嫩的皮肤立即兴奋地跳动,狠狠地揉捏的手指间挤出一大块肉后,他把抓住的肥臀撑开,将那朵娇艳欲滴的菊花展露出来,而她还是忍不住哼了一声,双腿勾的更紧了,一时之间很难怀疑她是假醉还是真醉。
随后……他被低温加热,早已达到沸点,但他却试图用借口来掩饰自己。但自己的身体是无法通过欺骗他的大脑来隐藏真实想法的,她在折磨着他,他感觉到他的鸡巴因酸爽疼痛而立起来,他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自嘲着自己已经上当了。
最终,郑允孝再次将嘴吻上她的嘴,虽然她等待的时间很长,但舌头的温暖,如磁铁般吸引她,她也无法平息这股激动的情绪,就像郑允孝一样。
当他把手指勾进细细的内裤带子里,像剥水果一样将它拉扯开时,她的舌头微微颤抖,仿佛是她的阴户被拖拽和摩擦。与此同时,她舌头的动作也变得更加大胆,看来是被刺激到了。他真的很喜欢这种诚实的反应,他的下半身,代表着他的心境,被一股说不出来的火辣风暴所笼罩。
即使在他扭动头、改变舌头方向的那一刻,也会感觉像在燃烧。他想快点解开这个郁闷的结,快点让这具身体着火,但他却像一个纠结的人一样捶胸顿足,找不到方向。
正如她所愿,他吮吸着她那润湿了沾满唾液的舌头,轮到他主动了,啊啊。从她嘴里传出的可爱呻吟,点燃了最后的理智火花,扣动了扳机。
原本漂亮的火柴,很快就只剩下灰烬了,是时候取出彼此的生殖器,将它们指向下方,让这女人自愿地摇晃她的屁股。
然而,他却舍不得就这样结束这个吻,于是他咬住了她摩擦着的舌头,再次吮吸着与咬痕接触的肉,用力地控制着她的下巴。
每一次汹涌的吻都堆积起一层层难以下咽的唾液,他就张开嘴,接住她的唾液,喝下去。舌头像乱七八糟的混蛋一样纠缠在一起,就像一块沾满酒精的海绵,传递的东西都是甜甜的。
“呃,嗯!”
呻吟声越来越大,舌头的肿胀也越来越厉害。他试图用沾有唾液的舌头压住她的兴奋,以抑制自己的不耐烦。
她的双腿被叉在腰上抬起,就像是在向天空撒尿,他擦掉漏出来的爱汁,把手指伸进滚烫的小穴。
小穴周围充满了湿气,就像一个火山口。光是想想地表下沸腾的岩浆会让他有多热,他就感觉脑子很热。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内里的那一刻,就知道她不会辜负他的期望,是一股股温暖他的阴茎的泉水,即使他随意抽动也不会干涸,是森林中的一处池子,即使他抽动也能给他带来快乐。
被内裤挡住入口的体热被困在湿地里,潮湿得连阴道口周围的毛发都因沾满了爱汁,而垂了下来,当他用手指在湿热的洞周围摩擦时,它会尽可能地收缩,然后像是欢迎地打开洞口,吸引着他插入。由于她皮肤过于嫩滑。这一切都让他感到麻木。
‘我醉了吗,或者说我为什么会醉?我该死的大脑无法弄清楚发生什么。’
他立刻就找到了那个洞口,但那是一条狭窄的路,他只是把外阴入口稍微撑开一点,将手指伸进去,呻吟声就变得更强烈了。
当他试图将手指交叉地向左右张开时,粘稠的淫液覆盖了他的手指,手指尚且是这样的,如果勃起的、布满血丝、仿佛要爆炸的阴茎占据了这里……郑允孝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大脑中某处血管破裂出令人惊讶的兴奋,拔出了疼痛的手指。
“啊哈。”
“崔珠美。”
现在想来,她似乎是在逃跑时扭伤了脚踝,而当他轻轻抚摸她的脚踝时,她却像在大惊小怪一样发出呜呜声。
在同意与胁迫之间,她彻底被脱掉了裙子,被拉下了内裤。明亮的灯光下,她就像一头垂着毛的小鹿,等待着被吃掉。
只是这一只小兽,从脚踝处垂下来的内裤是浅粉色蕾丝的,怎么能这么可爱呢?他分不清她的眼睛是闭着还是睁着,也分不清她幸福的表情是否真诚。酒精可以流露她的真实感受,但它也可以让你相信谎言是真的,所以从现在开始,他要问到底她是真是假。
这个足以让他想欣赏的年轻女子被脱掉了内裤,张开双腿,露出她的小洞,她闭上了眼睛。当郑允孝抓住她衬衫的前襟,像打开信封一样左右打开时,纽扣弹出后,露出与内裤相配的浅粉色胸罩。
当胸罩肩带被提起,她那圆滚滚、肉嘟嘟的乳房弹了出来,果然是丰满的,浅棕色的乳晕以乳头为峰向四面八方展开,中间成熟的乳头奇异地突出。
他伸出舌头,低头舔了舔那可爱的乳头和乳晕,然后,他无法抗拒,像婴儿一样吮吸着突出的乳头。
当他从头到尾地吸食完她的其中一颗乳球时,发现她的左乳头又突出了一些,这才把一直摩擦到小舌的乳头从嘴里拿出来。
当他抬起舌尖轻弹乳尖时,她感到兴奋并摇晃着两边张开的、白嫩的腿。当郑允孝看着她咯咯地笑时,几乎是一瞬间他怀疑崔珠美向他展示的一切都是谎言,为什么平时你都把自己隐藏得这么深?
“他们说你很安静贤淑,看来崔专务不了解他的女儿。”
“呃……啊。”
随着滚烫的身体移动,她的双腿张得更开,似乎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状态。覆盖在入口处的深褐色小阴唇大张开来,仿佛要展示这个洞口,但很快又诱人地闭合起来。
无法抑制的流出的爱汁正忙着湿润入口,她自己弄湿了入口,湿到连空气都充满着她的味道,她同样点燃了导火索。
正如他所看到的,如果他掰开那个盖着小洞的两瓣,用嘴舔舐进去,潮湿而甜蜜的水味就会冲到他身上。荷尔蒙的气味可以最大限度地提高男人的性感觉让他兴奋激动。
“崔珠美,我还以为你很乖乖女呢,没想到不是这样。”
换作平时,她一定会睁开猫眼,瞪着他的这些讽刺的话语,但现在她只是笑了笑,似乎心情很好。
“我们做吧。”
“你还笑得出来?”
“做吧…… ”
“把人弄得如此不堪,嗯?”
郑允孝原本想把鼻子伸进那闪亮、散发着崔珠美气味的阴户,但他转念一想却拉开了西装裤的拉链,拿出了他的阴茎。他觉得需要先尝尝这个女人的滋味,然后让她流更多的水。不然的话,她娇嫩的小穴会被一根不怀好意的粗壮鸡巴整夜折磨的。今天,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不管怎么样都会是发生什么,他的直觉从来都不会错。
他慢慢地摇晃着撸动着青筋暴起的阴茎,低下头去品味这个洞。他保证不是故意的,但当他吮吸它时,开始品味它,它变得甜美异常,他抚走了卷毛,除去了阻碍后再次将嘴放在了三角洲上。
“啊……啊 ”
她把双手伸进他的头发里,用力抓住他的头,愉悦地呻吟着,摇晃着细腰。每当他湿润的舌头触及小穴内壁时,她都会不自觉地抬起屁股,想将她的全部抵在他的嘴唇上。
“我知道你还不清醒,但如果疼的话,跟我说一声。我也不是那种只顾自己欲望而乱插的人。”
他用舌头在小阴唇上滚动,仿佛小阴唇在舌尖上颤动,然后将唾液塞进洞里,甚至用折叠的舌头戳戳它。一反常态的是,他花了很多力气来扩充阴道口,他还会把手指伸进去来扩张通道,当她的小穴再次开始流出淫水时,他会像做爱一样用舌头操弄她,将蜜汁跟他的唾液淫荡地混合在一起,接着吮吸她润滑的阴道。
简单的性交动作,只是彼此交换体液,就让她兴奋不已,原本已经完全从小穴中突出的阴蒂变得丰满、变红,让她感到火热、酥麻。就在他用舌尖轻弹肉质阴蒂的时候。
“啊!”
一定是感觉太爽了,她居然开始呜呜地哭泣,感觉她的小腹在颤抖,然后看着她把体内的液体全部吐出来,甚至兴奋地滑出尿液。
只是这样的舔弄就让她失禁了吗?
虽然她平坦的小腹还在不断颤抖,但他异常有耐心且平静地等她尿完,并且决定不再浪费时间舔弄她了。
他很欣赏她像荡妇般用小穴摇动着他的分身,而且她也在难耐地扭着自己的细腰,郑允孝感觉自己好像喝了很多酒一样,看着水流绕着圆形轨道持续了好一会儿,看到她那难以掩饰的原始模样,他立即感觉自己要不行了,喷出了一些挣扎着要流出来的前精。
“崔珠美,清醒点,看看吧,我都看得到呢。”
他用一只手握住自己的肉棒,扫过刚刚溢出前精,然后将头发全部梳到脑后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随着液体积聚在地板上,他的痛苦加深了。
“要想停下来的话就现在,我分明给过你机会的。”
“哈啊……额”
她刚刚失禁完喷出体液的小穴似乎终于变得清爽了,幽深的洞口颤抖着开合,阴蒂微微颤抖着,抖掉了最后一点残留的尿液。就在她快要看到液体顺着她的阴毛滴下来时,她开始抱怨呜咽,好像她在渴望什么。现在,在兴奋之路的尽头,是时候插进去了。
甚至没有时间来擦拭浓稠、流动的精液,他就用龟头摩擦潮湿的阴道,将肉棒搭在洞上。微红的龟头慢慢消失在洞口内部,然后多次轻插。
真紧啊。
即使在半意识状态下,阴道入口处的肌肉也在紧张地收缩,让他有一种直觉,就是他会插入一根尺寸与狭窄通道完全不成比例的鸡巴,但他被刺激得疯狂了,脑子一片茫然,仿佛因为沉浸在酒精之中而失去了功能,而让他冲动的刺激也开始失控了。
不,实际上,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得混乱了。也许她的笨拙和恰到好处的刺激动作让他的心变得酸涩,但现在清不清醒已经不重要了,就当做自己是醉了吧。
即使他想再多无关的事情,结果也是一样的。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崔珠美现在不是在吸着他吗?他把徘徊在阴道入口的龟头顶了起来,挺身冲进了紧致的狭窄洞里。
“啊啊啊!”
诶,刺入她体内的龟头无法克服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光是插进去就到达了顶峰,他就这样无法克制地喷出了精液。就好像他被吸进一个洞里一样,里面的强大吸力让他射了出来。
一瞬间,他有一种无力感,但他并没有忘记自己要做的事情,她的大张开的、散发着性感热量的洞口再次束缚住了他,他熟练地找到了那个缝隙,将自己的身体压了进去。
在那种状态下, 他的感官被最大化,所以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囚禁在小房间里的巨人。似乎被阴道肉壁困住、压迫的肉棒无法克服极度的高潮,开始发烫。即使她整个都被堵塞了,但是开口处的肌肉也会蠕动吸附,紧致窄小的小穴咀嚼着他的阴茎。
仅仅是插进去就高潮了,太疯狂了。
“啊!啊!”
随着他开始用力穿过狭窄的通道,内部摩擦的淫秽声音越来越大,耳边都是抽插的水声、她动听悦耳的淫叫和他们下体相撞的声音。他们都因内心深处瞬间的刺痛而颤抖,她睁开紧闭的眼睛,虽然没有聚焦,但分明在看着他。
“呵,睁开眼睛说点什么吧,这是在强迫你吗?”
“哈啊,呼。”
她嘟囔着什么。
随着肉体啪啪啪的声音响起,轻柔的呻吟声充斥了客厅,震动空间的呻吟声开始变调,原本愉悦的呻吟声变成了夹杂着怨恨的哀求。
推进肉棒抚平她内部皱纹路后,他在她体内停滞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喘了口气。接着,他深深地将被咬住倾斜的肉棒捅进去,然后将她的腰提了起来,抱住了她。
他把它插得很深,以至于龟头撞到了很深的地方,好像他们严丝合缝一样。她扭动着诱惑的小腰向前移动摩擦,释放出生理上的愉悦。他搂住她比骨盆还细的腰,带着她朝房间走去。
无论再怎么疯狂,也不能在地上做吧。那是浪费时间,所以一到床上他就吮吸着那丰满的、摇晃的乳房,他将汗湿的乳头推入舌头深处,将其吸进去,以打圈的方式滚动爱抚乳头。针头撞击针头,吸食皮肤的声音很大,他像一个有目的的人一样将注意力集中在乳房上。
“啊啊啊啊!”
每次他咀嚼乳头时,阴道内部就会收紧,被通道中的肉棒顶成一个圆圈。真正的插入还没有开始,但她已经崩溃地高潮了好几次。尽管高潮才刚刚过去,但受到重击的阴道壁却在颤抖,死死咬住阴茎,这是她快乐的象征。
他想把那两个乳头都咬烂,奇怪的破坏欲在他心中升腾,现在也该轮到他将自己的高潮倾注到这个绝对淫荡的花穴里了,他要让她里面充满精液,甚至让插入阴茎的空间都变得红肿狭窄。
淫水像喷泉一样落在由她的体香组成的床单上,当珠美的头碰到床单的那一刻,他就无法抗拒并继续抽插。
“阿昂!呜!啊!太深了……”
她表情十分沉重,用最大的声音叫喊着。皱起颤动的眉头,瑟瑟发抖的嘴唇,尽管如此,她还是无法抑制住性欲的呻吟。
她的小穴紧紧咬着他的肉棒,在不想继续和不想放手的摇头之间,应该相信哪一个?
对世上一切都漠不关心而又端庄平静的脸庞下,却藏着淫荡的下半身,崔珠美的表里不一在性爱中持续存在着。
与此同时,被阴茎顶起的子宫在龟头前摩擦着,接触点颤抖的快感穿透了她,让她浑身颤抖。那个女人一边哭一边用双手捂着脸,似乎已经尽力了。
妈的,他已经忍不住骂人了。
“啊,哇!fu……”
“什么?他妈的?你是在骂我吗?”
“抓住我的胳膊,嗯……啊!”
他将她乱晃的手固定在她身体的两侧,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们之间多了一种彼此相连的感觉
不能再越界了,即使身体融合在一起,也不能感受到更多的感情。无论是怜悯,还是奇怪的幻觉,或者其他什么的,感情本身就很危险。
尤其是这种一夜情,但为什么心会如此沸腾和激动呢?
“阿昂……好奇怪,好奇怪,你这个混蛋,哼!”
“没错,就这样,夹住,妈的。”
“慢点,啊!……嗯,太快了!”
如果不想听到这样的请求,根本就连开始某不会有。
甚至在她那浓密乌黑的阴毛上,所有的爱情汁液和精液都凝结在一起,他刺进带着甘露温热的肉穴的最深处同时揽住她的细腰,将她压向自己。
奇怪的是他的动作越快,她的声音就越娇媚,肉穴就越张开,感觉到她的体内已经被完全扩张成他的形状了。
他拍拍像被火加热一样收缩的洞口,肉穴一抖,兴奋地揉搓因摩擦而变得有弹性的肉棒。就在他的动作更加剧烈加速的时候,他在想这种性交似乎对她来说太过分了,但是他现在只想抓住她的双腿将它们分得开最开。
她无助地摸索着、摸着自己的小穴,好像想要去帮助它摆脱激烈的插入,但她却被人反复揉搓着,不得不流着泪抱怨着繁重的性交。
尽管痛苦和快乐的界限很模糊,但阴道的皱褶却盛开了,兴奋地抽搐着,仿佛要爆炸一样,这是一次完美的高潮。
每当那块粗大的龟头碰到肉壁内一块凸起时,她颤抖着将小腰向上挺起。和刚才失禁时的姿势是一样的,但是却是发出了与刚刚截然不同的呻吟声。她的音调略高,而且充满鼻音,高潮从深处涌出。看着她被快感吞噬而无法逃脱的样子,真是令人火辣兴奋不已。
“啊啊!好爽!不……不要、啊!”
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但很难看出她是否在看着他,因为她红红的眼角上挂满了泪珠。虽然她偶尔也会喊出理事,但她可能连身上的人是谁都不清楚。
“啊啊啊啊,太……刺激了,昂!”
“放松,放松。”
“我不行……讨厌啊!”
“都到最后了还讨厌它,你放松一下,这样才能更爽,嗯?你也不喜欢这样吗?”
“嗯,哈啊……不要…… ”
“那好,我也不喜欢。”
他掐住珠美的腰,迅速摇动她的屁股,快速地肏弄那可怜的花穴。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睾丸粘在粘稠的会阴上,就像他在滑动一样,每次他退出再次插入时,都可以看到阴道口的混乱,漂浮的浅色汁液像太妃糖被加热融化后变成的糖水一样从肉棒到睾丸再延伸到她的下体深处,这是一种性感而独特的景象。
他头晕得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不得不说这是一次愉快的性爱。他的分身被咬合得像是要烧伤了,就像被点燃的火洞割伤一样。当白色的精液开始从她嫣红的小穴中流出时,她的呻吟声又发生了变化,因为吃下了过大的阴茎,洞口两侧都肿胀了。
吟唱变得断断续续,风雨的声音也变得更深沉。
“哈,啊!”
当他拔出埋在水淋淋的洞中的肉棒时,每次再次插入时都感觉很爽,让她的小穴在他的进出下变得不知所措,低头将舌头伸在她的唇齿之间,堵住她的唾液。他居然无法控制的,想要这张嫣红的小嘴里也沾满那根满是精液的鸡巴,但他还是忍了下来。
尽管他知道如果把肉棒塞进她的嘴里。她一定会晕乎乎地舔舐,吮吸它的每一处,虽然能想象出那种美妙的感觉,但他看了一下身下迷糊的小人,不得不放弃这种做法,不由得叹了口气。
崔珠美的整个乳晕都被他的唾液软化了,乳头也颤抖着,坚硬地突出。啧,他不能确定。虽然听起来像是一次玩笑,但实际上却是无比的满足。每当她被男人的阴茎插入时,乳头就会上下移动。啊,现在他决定暗自欣赏这令人惊叹的场景。
“如果好吃的话,要说谢谢。”
“不……啊…… ”
“应该说“谢谢你把那么美味的鸡巴放进去”,你要这样说才能多吃点,不说的话,要我抽出来吗?”
她再次歪着头,用脸颊表达着不满。
“就算很快就会死掉,但不是也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了吗?”
“怎样,如果觉得它不可爱的话,它为什么还要进去呢?”
“……啊,这里,哈哈哈!好舒服,啊!”
“嗯?”
“进来……啊!啊啊!”
“好。”
“谢,谢谢……”
“谢谢? ”
事实上,她连说的是什么都不清楚。她的舌头像他的头一样扭曲混乱,不清楚他是否也在那个模糊的目光之中。里面充满了很多他不确定的东西,但他却能清楚地感知到他被直接击中的快感。毫无疑问,这是兴奋的。
“我要射了,看在你那么好心求我,那我就进去了,给我好好夹住,别让它流下来,嗯?”
“唔……哈啊!”
听到他柔和的声音,她点点头。与其说是点头,不如说是因为插入的反冲而晃动下巴。反正既然答应了,他就毫不犹豫地加快了射精的准备。
“嗯……阿昂!”
就在这时,透明的淫液开始从那个忙于咬住勃起肉棒深洞中渗出,就像控制系统失去制动指令的活塞机器一样,他一直抽插着阴茎,让它卡在了阴道的最深处,随着龟头感受到一股强有力的热流冲击,乳白的汁液一同释放冲击在她的最深处,两人同时达到了高潮尽头,与此同时她因舒爽而抽泣起来。
“嗯。”
“啊啊!”
最后,从她体内涌出的水弄湿了堵塞她阴道入口的肉棒,当堵住入口的肉塞被拔掉时,被困住的精液大块地流了出来。
尽管如此,离结束还很遥远。再次对肉穴充满渴望的睾丸开始释放激素,肉棒又渴望着喷出精液了。
他把她翻了个身,抬起她因过度抽插而颤抖的屁股,她那虚弱的身体,几乎已经说明了她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了。但他才刚刚开始,她就已经筋疲力尽了。即使她还没有习惯,它也不会持续太久,但她怎么敢这样撩拨,而他又怎能忍住?
“崔珠美。”
“…… ”
“不回答吗?”
“……嗯啊。”
“你做了什么?”
当他将她的双腿张开,拉近垂涎欲滴的花穴,将他鼻子凑到她身前时,一道红色的缝隙突然裂开,伴随着热气不断吐出了浓稠的精液和甜腻汁液的洞口依然是又小又窄。
他不禁赞叹这狭窄的入口里竟能藏着如此多的东西,他忍不住想把嘴塞进去。很快,他就结束了舔舐,因为他正忙于射精的肉棒再次勃起,所以他重新将龟头放在了淅淅沥沥排出体液的穴口上。
一个高潮连接着另一个高潮,他根本不想结束,龟头在穴口前的摩擦也不是唯一的危险信号。
危险的征兆还不止于此,他居然产生让她清醒过来的念头,想要看着彼此的眼睛做爱,这是一种危险的预感,不知怎的,感觉会比现在更好,刺痛他的脑髓。
可笑的是,与她的性爱会让他更加疯狂,这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郑允孝的脸面已经荡然无存了。
为了防止更危险的想法占据他的大脑,他重新瞄准那个细缝,用龟头摩擦充满液体的洞,因为之前已经高潮过一次,她的体内都是湿滑的爱液,所以进出比较容易,但是放进去还是很困难。
“啊!啊!”
感觉就像是第一次进洞一样地挤压紧绷,但随后就在挤压肉壁中一路走到了尽头。
娇嫩的屁股光是受到冲力就弹了起来,随着体位带来的饱腹感的增加,她的挣扎也变得更加激烈。
“我要从后面进去了,你坚持住,珠美。”
“啊……好痛…… ”
“坚持住,很快就会舒服起来吗。”
“……啊”
“我只不过随便逗逗你而已,睁开眼睛看看,不喜欢的话就反抗。”
她再次四处乱窜,随意的晃动让这个占据主动权的男人快要疯了,看到她圆圆的后脑勺正在无意识地摇动。
“如果一个男人在随心所欲地操你,你至少应该看着他的眼睛痛骂他一顿。”
“啊呜呜……”
“你要清醒一点。”
“啊……好深……啊!”
“别表现得好像你的小穴被吃了一样,等你清醒了就不要因为被我操了而耍赖。”
他像往常一样下达命令,但对方是一个不会听从命令的女人,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她只会暗自反驳他的话,嘟囔着声声抱怨,最终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在他的世界里,只要和她在一起,就会发生一些无法想象的事。
他感到有些火热,将充满情欲的肉棒一直压到最里面,看到她原本绷直的肛襞收紧了,挖掘的余波已经到达了黑洞。是与阴茎凹陷的洞口不同的、有皱纹的洞。
“后…… ”
这个洞的形状和功能与阴道的软粘膜不同,它会再次张开以呼吸并且在前面的花穴被肏弄下溢出液体变得粘稠。先前高潮溢出的情液顺着会阴流到了肛门,每一个小皱纹里的缝隙都沾满了情液和精液。
“啊!不……!”
每次变换姿势,转换摩擦肉壁的龟头在里面旋转挪动时,受刺激的肛门就紧紧地缩回,后面布满了皱巴巴的折痕,仿佛花蕾一样正在展开,给人一种异样的冲动。
当皱纹折叠收缩时,肛门因沾满了刚刚流进精液而变成乳白色,开合之间它像花穴一样吸食着精液,一股暴虐的欲望在他心中升腾,脑海有一种想要插进后穴折磨崔珠美的虐待狂欲望和想看到崔珠美举起撸动吃下他的鸡巴的冲动,两种欲望在心里开展冲突矛盾。
她知道被人看了哪里吗?
她只想要吃更多,包括他肉棒的全部。她用力收紧她的小穴,张开她兴奋的肛皱,摇晃屁股,用小穴挤压身后人的龟头。
性爱让他的头感到刺痛,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都觉得美好舒爽。他把珠美的一只手拉到她身后,她只能紧紧地用另一只纤细的手抓住床单,以免身后被狂风暴雨吹走。
当他控制着她把一根食指伸进的身后他盯了许久的洞里,然后一压,她被刺激得抬起屁股,腰背的姿态变得陡峭。
由于她被过于刺激,身下咬着肉棒的肉穴加快收紧并将他推向更深地接合,龟头进入了最深处,它阴险地隐藏在子宫旁边,她在高潮中颤抖着。在高潮时他和她同时呻吟,她的喉咙一阵阵抽痛,下巴都痛了。
“哼,你……”
“啊啊啊!啊!”
不管怎样,他最终都是先骂出口的。妈的,粗俗的咒骂不断从他的喉咙里冒出来。
她身体发出即将高潮的信号,腰部弯得更深,屁股也翘了起来。不知不觉间,一只小手从伸了出来,用力抓住床单,翘起的屁股就像被风吹动的旗帜一样摇动,这表示她要吃掉即将喷出的精液。
“啧。”
由于强烈的射精感觉,含有精液的尿道口完全打开,她无法克服被人射进体内而冲击到的高潮,倒在了床单上,浑身颤抖,就像一只无力待宰的羔羊。
“不……不要 ”
“不要什么?还没结束呢。”
当他搂住已经彻底晕倒的她,将她转过身来时,看到她的嘴唇上沾满了口水。
即使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他进出过的穴口还是张开着,气喘吁吁地冒着热气,而明显肿胀的肉穴正喷出透明的液体。他等着淫水抛物线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而迅速平息,随后低下头,将嘴埋进她的花穴,吸食掉她最后的水滴。
即使她的眼皮完全闭上,她的呻吟声仍在继续,看来他要是需要舒缓肿胀就只能再次回到那个洞里了。是的,完全是崔珠美在点火,他明明已经警告过她的了。
此时此刻,他感到很不快,因为今天的事情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06
郑允孝习惯性地点了一支烟,他坐在开往某处车上,这里面就像一个巨大的蒸笼,充满了炎热的湿气。想起了颇为奇怪的一幕,当他在那晚过后在家尝试着撸动按摩分身时,发现它很颓废没有生气,所以他将手指伸进滚烫的颈背下方的衣领内,试图通过按压来缓解颈背的紧绷感。
“明天几点的航班?”
“是11点的飞机。您去日本出差回来后,平泽酒店有开业典礼需要参加。 嗯,还有那个家伙该怎么处理?”
“怎么办?按平时那样处理就好了。”
“因为您说过要采取缓和的方式来处理…… 至少让他留下一只手吧,之后我们也不用再向崔珠美小姐详细地汇报,想必她也能理解的。”
哲州一反常态地犹豫着回答,观察着郑允孝的表情,无法给出准确的做法。“我感觉这是最低的标准了…… ”
“这样就够了吗?”
“不对,那混蛋怎么敢这么做呢?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等下我会处理好的。”
当郑允孝伸出手时,哲州熟稔地递上就他需要的烟灰缸,看着里面刚点燃的香烟就这样被他按灭了。哲州微微抬起头,似乎对此感到困惑。
“大哥,您没事吧?”
“还好。”
今天只是抽了根香烟……
“是你让我射进去的,所以我就只是按照你的意愿做。”
‘全部都……啊,那个?
他想起了崔珠美,她的大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湿润,她像惊慌失措的小鹿一般迷茫,紧紧地抓着裙子的下摆。
当他再次拿起那根好不容易才熄灭的香烟时,看到哲州一脸困惑的表情。
“你不用进去了。”
“这,大哥。这些一般都是我们来处理的。”
“你们去放松休息吧。”
“啊,好,不过我们看您进去了再走。”
郑允孝下了车,甚至没有注意到其他任何事物,因为当他一想起过去和崔珠美那次性爱时,他就勃起了。他朝紧闭、可怕、血腥的大门走去,经过了低着头的哲州。
*** ***
“你回家一次怎么就这么难?你是唯一一个工作的人吗?只有你是社长吗?就开了一间那么小的咖啡厅,想要看到你的脸怎么就这么难?”
“妈妈您又来了。”
“所以说,养孩子没有用,我都是为了你好,那个海胜医院院长的儿子…… ”
“孩子是为了父母而存在的吗?应该不是为了我们,而是为了爸爸妈妈你们自己吧,您为什么总是这样说?”
“哎呀,你这孩子,又在哪里和谁吵架了,就知道跑回家里撒气。说到这,你最近有做美容护理吗?老公,看看这孩子的脸,多粗糙啊。”
崔宇锡从二楼下来,他的脸上汗津津的,就像刚从桑拿房出来一样。
“听说你昨天刚从家里出来就扭折了脚踝?”
“爸爸。”
“当你把只有一个独生女的妈妈和爸爸都抛弃了,就为了开个小店,离家出走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会这样。”
“不是那种小店,也不是丁点大的咖啡厅,那是我的店。”
啧,崔宇锡咂了咂舌,他才不会纠正了自己的话,要不是他的头发灰白了,别人都猜不出他的年龄,因为他的身材外貌与实际年龄不符。
虽然他年纪轻轻就结婚了,年纪轻轻就生了珠美,但崔宇锡身体素质非常好,一有时间就坚持锻炼。
管家及时把酒端了出来,玻璃杯中的烈酒与冰块在一起叮当作响,这个他总是随身携带的用来舒缓味觉的烈性酒就像崔宇锡的标志。
但崔宇锡从来没有喝醉过,因为他是一个知道什么是可怕的、什么是适当的人。所以,珠美害怕她的父亲。
任何事情都没有办法按照她的意愿进行,他的所作所为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正因为如此,他的工作大多数时候都以成功告终。
他长期是’宇星’的大股东,享有与权会长同等的权力,但即使是最强的’宇星’也无法承受新老更替的巨大旋风。
因此,大家都试图与他们认为的很有机会成为下一任宇星主席的郑允孝合作,尽管’宇星’现在的权会长已经是退居幕后,但只要是关心自己地位的任何一方势力,都无法忽视会长的存在,因为他是长期统治’宇星’的大人物。
崔宇锡想让宇星的继承者成为他的女婿,他想乘着这种势头再次攀上人生的巅峰,甚至是突破现在的地位。
那样的话,他们两人财权势力的结合必定会壮大到任何其他势力都不敢轻易撼动的地步……问题是,为什么连权会长都会站出来,亲自推动这场相亲?不过,就算郑允孝再怎么不高兴、不愿意,他都会乖乖地接受这一切。郑允孝,据说,他唯一能低下头信任的人就是权会长。
“你怎么来公司了?”
“有点事,我这都是为了谋生。”
崔宇锡咂舌。
“什么时候了还谋生?你那像过家家一样的游戏已经花了多少钱了?我给你花了100亿韩元买下了这间没什么可看的小店,至于你的良心,你在煮浓缩咖啡的时候有没有想起它?”
这就是为什么珠美总是无话可说,反正她现在的处境是靠家人的帮助来维持生意,对此她也没有资格大惊小怪。
“我会还钱给您的。”
“就你,玩游戏一样,卖了几杯咖啡啊,他妈的!倒是你如果能顺利地结婚,我花的钱才算值了。我们供你吃喝玩乐,供你学习,供你住用,甚至还给你开了一间地段很好的咖啡厅,至少要懂得感恩吧!”崔宇锡摸了摸额头,想看看血压有没有升高。
“哎哟~冷静点,老公。你那么生气骂女儿干嘛呢?珠美这样应该听懂了吧?”
“这个不懂事的家伙。”
这就是珠美不想回到本家的原因,她没有信心面对爸爸那双怒目而视的眼睛,没有一个房客能承受房东这样的言语折磨,甚至连他们的孩子也无法承受。
“郑允孝虽然是个心狠手辣、充满算计的人,但他绝对不是向谁都磕头行礼的,是个头脑冷静的家伙。”
这不正是爸爸喜欢的形象吗?没有一点人情味,工作能力出众,也很能赚钱。如果你们要生养一个女儿,然后就这样把她交给这样的男人,那你们为什么要女儿生而不是生儿子呢?
“郑理事从日本出差回来时,你别忘了参加酒店举办的开业典礼, 你也说过要出席的。”
“您之前就提到过,这样乐此不疲您不厌倦吗?”
“我就是要重复一次,让你清楚明白。”
“我要回家了。我暂时也不会再来了,我也会拒绝邀请的,哦,对了,我,我跟医院院长的儿子也结束了。”
“什么?!”
最终,珠美忍住了想把爸爸手里的酒抓起来倒进嘴里的冲动,转身背对着流露出真情的妈妈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出了家门。
“上车吧,小姐。我送您回去。”
“嗯……”
珠美坐到了等候她的轿车后座上,转念一想,事情就是这样的,从始至终,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来自他父亲崔宇锡的。
眼前这个自称是司机的男人不也是爸爸的手下吗?
按照爸爸的逻辑,既然她享受的一切都是父亲的功劳,那么她就必须遵循父亲的意愿。
然而可悲的是,没有父母的支持,她也无法靠自己的双腿独立起来。
温室里的富家小姐一个人能做什么?这不是在炫耀,只是她不想按照父亲所说的,她只想过平凡的生活,自己一个人简单平静地抚养自己的孩子,哪怕只是抚养一只宠物。
是不是应该搬家去一些租金便宜的地方呢?放弃一切,包括那间咖啡店,从打工开始。无数的计划浮出水面,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即使’宇星’没有对她这种出格的行为表现出不满,家人也会因她带来的难堪而发火生气,他们的反应是可以预见的。甚至,爸爸妈妈可能把这个当做控制她的把柄,将她扫地出门赶回老家,说不定就连她现在所拥有的咖啡店的经营权都会被夺走。
“请开车吧。”
就像她第一次决定独立,离开家时一样,暂时不要回本家了,直到能站稳一点为止。
** **
天气特别晴朗,虽然从早上就开始下雪了,但这并不冲突。
爸爸说那个男人去日本出差了,所以最近没有提及那个人的消息,也是的,他们两人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可以交流的消息,但就连妈妈那边的催促也停止了,珠美还以为终于回到正常生活了。
虽然不是很忙,但工作日的时候咖啡馆仍然零星有一些顾客。这附近公司不少,所以熟客络绎不绝,主要都是来这开会、休息、饭后吃甜品的上班族,也有很多约会的情侣。
一到周末,顾客就源源不断,没有空闲时间休息的感觉固然很好,但身体也很容易感到疲劳。今天关门前30分钟开始清理的员工们也显得疲惫不堪。
“终于可以闲下来了,我们喝杯饮料再下班吧?”
“太好了,社长。您想喝什么?我去做。”仁浩边擦拭着餐具边要开始着手准备。
“那么请给我一杯凉爽的柠檬水吧。”
“恩珠呢?”
“那我也要一样的,谢谢你,仁浩。”
珠美这几天莫名感觉身体很沉重,不是还没到盛夏吗,不知为何身体却是难受发烫地耷拉着,仿佛是被盛夏的酷暑淹没了,感觉情况比平时更糟糕,所以她一直把手放在脖子后面。
当她习惯性地摸了摸发烫的后颈时,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男人的身影,他疯狂地上下动作,直到夜色消退。
她原以为这段时间的忙碌终于可以让她忘却摆脱掉那些奇怪的场景了,但每当她的身体发热时,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的事情。从脖颈、锁骨、胸部、腰部、屁股……那只大手扫过那些无人造访的地方,甚至在模糊的记忆中,他也曾数次触碰过后颈那处泛红的淤青。
就连屁股上的牙印都清晰可见,无论她多么想要把它当作从未发生过的事情,那件事就像被一种无法消失的耻辱束缚着她。珠美想的是如果那天她清醒的话,就可以早点放下这件事情了,可能现在只是因为当时是在喝醉的时候做的事情,所以才会在记忆中停留更长时间。
当她抿了两口清凉的柠檬水时,员工早就大口大口地吸吮吸管将饮料一饮而尽,珠美用舌头包住一块冰块,咀嚼着发出咯咯的嚼声。
“社长,您平时不是不喝冷饮的吗?”
“啊,对,但是,我的胃感觉很闷,因为我想吃点冰,我想我可能有点发烧了,现在这样就好多了。”
当她想从叮当作响的玻璃杯中取出冰块时,一个女人走进了咖啡馆。
虽然已经临近下班时间了,但准确来说他们还没有打烊,于是发现客户的员工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啊,欢迎光……”那个女人进来之后没有直奔柜台点单,甚至没有看餐牌,她更多地是在环顾四周,打量着店内的装修。
“您要点单吗?”
“嗯哼?给我一杯意式浓缩咖啡。”
什么呀,刚刚这个女人毫不掩饰地看着她,是在干嘛?真是个奇怪的人。
珠美不再看窗外堆积的积雪,起身帮助正在清理打扫员工们一起完成最后的工作。她与大厅中央那位喝浓缩咖啡的女士进行了短暂眼神交流,但她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优雅的女人端起咖啡杯,环顾店内。即使那女人喝咖啡的时候,她的眼睛也还是会扫视周围的环境,就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
珠美之所以感觉到这个女人的奇怪举动,是因为那个在店里乱看的女人的注意力都在珠美的身上。
即使喝空了浓缩咖啡,女人的目光也不会默默地转移目标。
自从跟踪狂事件之后,珠美的雷达变得更加敏感,于是乎她很容易就发现这样一个四处乱看、没有任何隐藏的女人的目光。
恩珠似乎也觉得奇怪,擦干了湿漉漉的盘子,然后拿着干毛巾走到桌边。
“小姐,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没了。”
女人仍然盯着同一个方向,口中拒绝了恩珠的好意。终于,正在整理茶杯的珠美抬起头来,当她再次面对那个因她的冷漠而被她忽略的女人时,之前无意中忽视的东西映入眼帘。
真是奇怪,这个看起来30多岁的女人,手里拿着奢华的包包,身上穿着的也是昂贵的连衣裙,还有脚上是今年冬季限量发售的名牌鞋子。怎么看,这个富婆都不像是为了喝咖啡而来这的人。
“啊!”
“哎哟,仁浩,你没事吧?”
“啊,没事。对不起,我打碎了盘子……这可怎么办?”
“没关系,但是你好像被割伤了,伤得严重吗?”
珠美看着任浩那从伤口处涌出的鲜血关心道。仁浩摇了摇头,再次表示歉意。
药膏必须在哪里?当她抬头在柜子里寻找药膏时,她看到了那个女人朝这边看的眼睛。
恩珠一脸尴尬地看着那个女人。
“对不起,小姐,我们的营业时间已经结束了。”
恩珠有些尴尬,但还是礼貌地宣布了打烊时点。
“咖啡很好喝。”
女人还不忘说咖啡好喝,习惯性地掏出了钱包。那位女士正打开钱包挑选钞票,仿佛要取出小费,她把钱折叠得整整齐齐,对珠美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咖啡店。
那女人离开的店后顿时拉下人前和善的嘴脸。恩珠歪着头,似乎也感觉到了某种奇怪的气氛。擦完药膏用拖把擦地板的仁浩也走了出来,站在大厅中央。
“难道是她想开第二家分店吗?”
仁浩这个可爱的想法让恩珠突然笑了起来。
“这个嘛,从气氛上看,她好像不是要来第二家分店,而是要买下这整个建筑。对了,社长,今天我们一起去聚餐喝一杯怎么样?”
“欧,好耶!”
“我戒酒有一段时间了,我把卡给你们吧,你们两个去开心地喝一杯再回家吧。”
“社长不在的话酒都不好喝了……”
尽管如此,珠美还是很感谢那些表现出失落的员工,但她确实不想喝或吃任何东西。突然她感到一阵恶心,心狂跳不已,天旋地转,好像很不舒服。
恩珠清理了奇怪女人的最后一张桌子。
奇怪的是,一天之中还会遇到过好几次陌生的顾客,所以它很快就从珠美的记忆中抹去了,但她没想到会再次遇到那个女人,而且她们会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再次相遇。
“啊………”
“天哪,社长,您没事吧? ”恩珠擦完桌子之后拿上自己东西,转头看见珠美摇摇欲坠的的状态。
“您贫血吗?”仁浩以为珠美是因为刚刚看见了他被盘子割伤后流下的鲜血而难受。
“不,不是这样的……没事,你们下班吧。”
他们看着珠美摇摇欲坠的身体,虚弱得没有任何支撑,她勉强地靠在墙上。
珠美感觉浑身发抖,好像生病了一样。好奇怪……也许是这段时间太费神了吧,头总是晕乎乎的,是身体不舒服么?
当她抓住椅子时,一种难以置信的预感掠过她的脑海。
为什么此时此刻和那个男人做爱的时刻会在脑海里闪现?
这太荒谬了,之前她都是通过服用避孕药来压制经痛的。
因为她每次都会为了爸爸和经痛,这两件事所苦恼,而且她也没有精力去同时处理这两件事,也不想出现因为经痛到满头冷汗、捂着肚子被爸爸妈妈发现身体不适而被拉回本家的情况。
光是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但她确信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不是,回想一下顶多有几次因为累了没能好好吃药,也有几次没能按时服药,所以…… 不,不会的,这不可能是……
“社长,那我们先下班了,社长?”
“…… 嗯,好。”
“怎么了?社长,您真的没事吗? 您的脸色很不好。”
“没事,就这样吧,你们下班吧。”
在珠美的一再坚持下恩珠和仁浩总是算是一起离开店内,看见他们的背影逐渐消失之后,她立马到店对面的便利店买了验孕棒。
她感觉很无力,只能拼尽全力地打开了便利店的玻璃门,紧张得像疯子一样穿过红绿灯,回到咖啡店。店内,人都走光了,安静得有些诡异,但她的心却砰砰直跳,把验孕棒从盒子里拿出来。
珠美将验孕棒翻倒脸朝下放在桌子上,她不敢再看了,因为上面赫然有两条清晰的线条。
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人们穿着层层衣服,脚步匆匆。与她想象中完全白色相反,街道上很繁忙。
绝望的她又买了两条验孕棒,好吧,三根验孕棒,每一根都清晰地显示着两条一模一样的线,像枷锁一样躺在桌子上,嘲笑着她,她原本试图摆脱那天的事情,但此时焦急不安的心里突然出现了眼前仅有的两个选择。
要不要先去医院看看?不管怎么说,都需要先去医院检查一下这该死的验孕棒的结果是否属实。如果真的怀孕……
良久她闭上了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的思绪消散。
一个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受到欢迎的孩子,一个与父亲没有感情,一条通过一夜情孕育出的生命。
答案只有一个,就是要打掉。
“为什么偏偏……”
它就像不速之客一样来到珠美身边,她必须狠下心来将它驱散得无影无踪。就好像它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一样,就好像它从未来过一样。
所以打掉孩子这件事,也是情理之中的。
她拿起放在验孕棒旁边的手机,查看了收到的消息。
【这周的开业典礼你不许迟到。】
现在,正当她呆呆地看着那条毫无意外的通知时,又一条信息出现了。
【这个时间还不下班你在做什么?郑理事问你最近怎么样。到时候你邀请他一起吃顿饭吧,但我不知道目前你们到了哪一个进度,具体的你自己决定。]
【开业典礼上,不能有任何差错。如果你想活得随心所欲,就用你的本事来说服我吧。没有说服力的发脾气只不过是幼稚而已。]
珠美放下闪烁着一条条的信息的手机,走出咖啡店环顾四周。停在商店对面马路上的一辆汽车的后窗被摇了下来,那是爸爸。只是简短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说一句话,但似乎这就足够了,父亲摇起了车窗,发动了汽车。
轿车消失后,珠美在寒冷中站了很长时间。
*** ***
“啊,崔珠美小姐!偏偏是开业典礼的时候,雪还下得那么大。自从收到专务的消息后,我就一直在这等。”
酒店前从大堂开始就显得忙碌起来,像是准备迎接贵宾。迎面而来的男人低下头,接过她的包和外套。
“嗯,你好。”
“您脸色不太好,请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珠美怀孕了,她完全专注于如何在让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她肚子里孩子安顿下来,一直在想着这个导致她昨晚一整晚都没合眼,所以她感到昏昏沉沉的,难以入睡。
“嗯,没事,我……只是有点没睡好……”
“小姐您住的房间是私人房间,是专务特意为您订的。我帮您把行李搬进房间里去吧。”
“把钥匙给我就好了,我拿过去就好。”
“您不去参加剪彩仪式吗?马上就要开始了。”
“算了,反正去了也没人理我。不用管我,你去忙你的吧。”
她目送走那个迎接的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穿着的米色平底鞋,她放弃了穿体面复杂的裙子,选择了一条简单的黑色休闲裤,而且她还没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为什么会选择穿平底鞋而不是高跟鞋。
当珠美穿过繁忙的剪彩仪式大厅,经过播放着安静音乐的大厅时,她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她注意到郑允孝在许多男人的陪同下,正朝这个方向走去。
腿僵硬得像是被钉住了一样。
随着他的靠近,男人的身形越来越大。焦虑的源头已经开始萌芽,怀孕这件事即使是对于恋人来说也不容易的事情,但这件事却发生在两个可以说是陌生人的身上。
那是一场可怕的灾难,它可能是一个她永远不会面对的生物,但她无法大声说出来,因为她为这个孩子感到难过,怕它听见不好的话,所以只能把这些想法放在心里,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不想要它,她目前最多可以将这条生命理解为植入的细胞。
“避孕药如果错过了规定时间服用的话,就会出现误差,准确性也会下降。而且,即使定期服用避孕药,也不存在100%预防避孕的说法。就连那些我们通常认为万无一失的输精管结扎术后,也偶尔会有在手术后怀孕的情况。
她知道。
并不是所有的避孕方法都是100%有效的,这点她很清楚。然而,大部分时候这些手段都是能有效避孕的,可以说怀孕才是小概率事件。
抱有对如此高的概率的期待本身就是一种自然的思维循环。
所以,这实际上就像一场毫无预兆的自然灾害,概率小但杀伤力巨大。
昨天晚上搜索了很多“服用避孕药后怀孕”的相关报道,虽然她在寻找的过程中一度感到绝望,但也感到欣慰的是,像她这样的案例出其地多,所以她又得到了一些慰藉。
在搜索了很多关于“怀孕”的视频中,零星地了解到不少妇科知识,网络上的医生从琐碎到详细,解释了如果怀孕期间身体会发生的变化。
最明显的变化是肚子的逐渐变大以及身体努力适应荷尔蒙变化而产生影响,症状包括会感觉身体不舒服、头晕目眩等。
珠美安抚着腹部的不适,咽了口口水,感觉就像那颗漂浮在胸口的心,沿着脖子在荡漾。
当郑允孝走到她面前时,珠美不自觉地拍了拍外套,面向他站着,遮住了小腹。一种防御机制开始发挥作用,就好像她必须隐藏这样一个事实:她的身体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些改变的情况。
“理事,你好。”
“嗯,好久不见。”
“听说你去日本出差了,看起来你好像过得不错。”
她用一种随意的语气打了招呼,这是她能做的最好的事情了。
‘好了,不管你的脑海里有没有我,或者有另外一个男人。像崔珠美你所说的那样,这只是一场毫无意义的一夜情而已。”
因为想要得到答案而去了大楼,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现在他不会因为情况发生了变化而承担责任,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如果你是怕怀孕的话。”
要是说她怀孕,他一定会为了把孩子打掉而带她一起去妇产科的。
这个嘴巴如刀般锋利男人要说的话,不用听就都知道了。参加这样的活动已经让她很不舒服了,因为现在有很多目光在注视着他们,但她不想再成为被关注的焦点。
“看来你是因为开幕式才来的……”
“崔珠美。”
“啊?”
“那边。”
他的下巴抬起,像是指了指方向,说出了一些难以理解的话,她跟着把目光转向所指的方向。
“电梯在那边。”
“啊,是,这样啊,好吧。”
她转过身来,与他并肩而立,面朝同一个地方。当她开始走向电梯时,郑允孝也转动了他的鞋尖。
珠美正想着他是不是要乘电梯时,结果他那双干净、铮亮的黑皮鞋停在了电梯前。当她无意识地注视着并排在前的几英尺的鞋时,郑允孝的目光斜视着她。
看到她低垂着头,好像快要趴在地板上了,他感到惊讶是很自然的,这对她来说很不寻常,珠美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一双她平时不穿的尖跟平底鞋上。
当当——就在这时电梯响了,说明电梯已经到了。
他若无其事地走进去,她正要按上楼层,他的部下率先按了那一层。是同一楼层吗?没过多久,疑惑就变成了确定。电梯内的空气中立刻就恢复静默的气氛。
“哈,嗯。”
最近这段时间,珠美一直都难以入睡,所以即使躺着不动,也会感到头晕。就算不是这样,她也会每隔几分钟就会心跳加速,胃部翻腾,甚至头晕目眩,非常难受。喉咙里的热气无法呼出,她感到头晕目眩,踉踉跄跄地站着,在她快要坚持不住向后倒时,她的脚后跟被身后人的鞋子绊住了,与此同时,后背撞到了身后郑允孝的胸口。
“噢,对不起,对不起。”
无助挣扎的手臂被抓住了。
“怎么无精打采的。”
强大的力量,单手抓住她的手臂,一下子将她立了起来,就和那天晚上一样强悍的力量。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惊愕地发现自己是电梯里唯一一个虚弱混乱的人,他低沉的声音就已经贴在了她的耳朵后面。
“到底吃了什么?”
“那理事你到底吃了什么?之前看你还用龙虾当烟灰缸。”
那一刻,珠美感觉到电梯里弥漫着一股冰冷的气氛,似乎所有人都在瞄准她。
“啊,我的意思是,我吃得很好,所以不要管我了……”
“哈。”
他微微一笑,似乎很惊讶。
“对不起,这些天我的神经有些紧张敏感,敬请谅解。”
“想要请求我的理解,就不能像个孩子一样任性吧?那位’可爱又漂亮的小姐’去哪了?现在就你一个人还瞎折腾。”
珠美被那轻笑声中警告严肃吓到了,他的可怕之处在于,尽管他平静地说着这些危险的话,他还是会保持微笑。难以控制的情绪会随着荷尔蒙而慌乱。
“我……理事。”
当——电梯到了8楼,她要张口说话时电梯门开了。当她抱着软弱的身体从敞开的门出来时,她抬起头,因为那股力量抬起后产生了小小的后坐力,身体还是失去了平衡,跌进了他的怀里。
“你觉得你这样能走回房间吗?”
他的胸口好像不像那天晚上那么温暖,正当郑允孝意识到自己坚挺的胸膛之所以感觉发热,是因为她身体上传来的热度时,他低头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我的房间,就在前面。”
“即使就在你面前,你也找不到。”
他模仿珠美的语气,斥责她,仿佛她很可怜,担心着一些奇怪而琐碎的事情。
“就在面前, 803号房,那休息吧。”
她抬起靠在他身上的上半身,走进了房间。他似乎也正在偏离自己的道路,但与精神上和身体上都崩溃的她不同,他还是那个迈着优雅步伐行走的男人。
“混蛋。”
这是一个很不适合她的男人,她会对他那悠闲的样子感到莫名的愤怒,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走开了。
珠美粗鲁地扔下包,打电话给客房前台。
“你好,我想要一道搭配一杯奶茶的甜点……就一份草莓舒芙蕾吧。”
她突然想吃草莓这种酸酸甜甜的水果了,但在这个严冬,连雪都下着那么大,草莓显然是不符合时令的。
酒店可以为她提供甜点,所以她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点了甜点,即使她也觉得点不合时令的水果会显得很奇怪。
就像一个不假思索地做了坏事的小偷一样,珠美独自一人时难以控制地做了这样的事,因为她担心自己会因为试图隐藏得太过分而被暴露,她想转移注意力。
正当她试图让充满忧虑和痛苦的身体平静下来时,接到了一个电话。
“嗯,爸爸,是我。”
“代表理事的开幕记者招待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累了……爸爸,我想休息一下。”
“想要休息的话,我干嘛要把你从那家好的咖啡店叫到平泽呢?下来。”
爸爸完全不给她休息的时间,也不给她喘口气的时间。
“爸爸,我…… ”
“崔珠美,下来。”
还有什么比这句话更有压迫感的吗?’宇星’里强大的父亲在家里和在任何地方都能掌控着她。对她来说,父亲是一个强势的一句话就能把圆的地球变成平的人。
“好……我马上下去。”
珠美翻了翻包,拿出一块糖,飞快地塞进嘴里。她的状态已经很差了,但至少需要补充糖份,才能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天,她离开了房间,希望能快速熬过今天。
“感谢大家的到来,我是宇星的代理理事宋夏英……”
啊,是那个女人。首席执行官就是那个女人,是那位在 Boncha 咖啡馆停下来,喝了杯浓缩咖啡的,表现得就像是来买地的顾客。
宇星会长年轻的妻子不可能偶然来到她的咖啡厅的,分明是知道了什么才来的,但她为什么会来呢?
这名女子虽然看上去很年轻,但她却是宇星的代理理事。显然,这个女人有着一双看透人心的眼睛,这才配得上如此重要的职位。
原本应该坐在最前面观看新闻发布会的郑允孝却不见踪影。
啊,当白色的桌布变得模糊,玻璃上反射的光芒如闪电般出现时,珠美再也坚持不住,站了起来。
她捂住了嘴,感觉胃像翻滚的波浪一样翻腾,珠美向后拖着椅子快步跑出新闻发布会室,在拐过弯时尖叫起来。
“啊!”
她好像用力撞到了别人,听到砰的一声,但她才是唯一一个摔倒的人。虽然珠美被只用一只手臂的人提起了,像木偶一样从地上抓起来,但她却头也不回地跑了。
她跑进卫生间,捶胸顿足,一直呕吐,直到什么也吐不出来。一股熟悉的香水味从被撞到的胸口处传来,熟悉的男性气味,那是带有浓重木香的的味道,独特的气息彰显着他的存在感。
等她的胃平静下来后,这才离开了卫生间。任谁都可以看到,她出来的时候,脸色憔悴,虚弱地靠在墙上。珠美觉得天地转动,那分明是明亮的白光,但它的颜色却在变化,有琥珀色,有火色,有内黑,还有其他各种颜色。
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增加了一个看不见的孩子,但感觉好像她的生活已经被颠覆了。
她的眼皮一直沉重,身体发烧,经常感觉恶心,就像吃了死鱼一样。因为她不知道如何逃脱,所以只能用全身去对抗逼近的海浪。不,实际上,她知道一种逃脱的方法,也知道这是唯一一种渡过难关的方法。
很简单,只需要打掉这个孩子就可以了,然后又回到之前的样子。在这种令人厌恶的不适或困倦的感觉上涌之前。时不时地,她不知不觉地闭上眼皮,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时光。
“…… ”
珠美无法克服内心的阴霾,闭上眼睛,把头靠在墙上,原本倾斜着的身体沿着墙壁滑落。
当她再也无法挺直背部要倒下时,她的肩膀被抓住了,她无法睁开眼睛,感觉头晕目眩的身体被海浪冲走,沉入深深的大海。
昨天睡不着觉、熬夜的疲劳一下子向她袭来。
珠美感觉自己就像一艘沉入黑暗深渊的潜水艇,漂浮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身体浸在水中,看不到前方一英寸。
这不公平,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样的事总是发生在她身上,而且只有她一个人?为什么?当她的身体颤抖时,她几乎无法忍住泪水。
站在地上的沉重双脚腾空而起。男人浓烈的香水气味,像海浪一样一直萦绕在她的肩膀上,猛烈地向她袭来。
她把脸颊埋在他胸前,香水味像浓浓的浓缩液一样浸透在胸口。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背景随着男人的走动而变化。
耳边的声音变了,从喧闹的大堂,到准备宴会的鞋子进进出出的声音,再到电梯到站的叮当声、嗖嗖的声音,他的胸口却没有因为走动而晃动,就像一张大木凳。乘坐电梯时,她感觉就像被抱在一个大摇篮里,难受地几乎无法抓住。
“她为什么哭?”
“啊?”郑允孝的手下们也一头雾水。
“算了。”
电梯突破重力向上翱翔的感觉比她独自站立时感受更加剧烈,宽大的身躯足以容纳她一个人,虽然感觉闷热,但舒适又温暖,就像埋在一件合身的西装里一样。
她听到开门的声音,她进入了一个充满了与她经常遇到的不同的气味的空间,感觉到后脑勺贴上柔软的枕头,然后腿和腰就碰到了大床。
她本能地翻身想要寻找一个舒服的地方,毯子一直盖到了她的胸口,就连毛茸茸的毯子也有男人的气味。
梦中的珠美濒临死亡,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梦见自己被没有面孔或形状的东西追赶,她像被拧干的衣服一样,只能捏着无辜的床单,直到全身被冷汗浸透。
夜幕降临后,珠美才从没有呼吸空间的外太空回到地球,她缓缓抬起被冷汗浸湿的眼皮。
这是一个格局相似但完全不同的房间,与自己的房间不同,这是一个没有任何行李,只有使用者气味的房间,所以她站起来准备回房间。
当她蹲下时,连接到颈背的脊椎开始抽痛,小手提包里有她的卡、钥匙和手机,但她却找不到包包。她梳理着汗湿的头发,踩在大理石地板上。是什么时候弄丢的手提包的?
是跑去卫生间的时候落下了吗?或者是把它留在卫生间里了?
即使她想转过头来,头仍隐隐作痛,很显然她的手提包确实是不见了。
正当珠美整理完凌乱的衣服准备下楼去大厅时,门铃响了。
有人要进来吗?
她只是一位突然闯入这个房间的不速之客,外面的人要么是来与房间的主人会面的,要么就是原主人。但不管怎样,她都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想着既然她也要出去,便自然地开门了。
门外站着一张熟悉的面孔,是那个在无数摄像机前展露自信微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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